第十章 該來的終歸會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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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派系,而有派系的地方自然就有鬥爭了。
從老師吳觀的話中,李延慶略微感知到了一點這個國家隱藏的亂流。
吳觀頓了頓,望著體態英武,坐在馬上高度並不輸於自己的李延慶,看著他那張仍然略顯稚嫩的臉龐,認真地說道:
“為官呢就是站隊,我投靠了李相公,那就是李家的人了。雖說以後升官再也無望,但我其實並不後悔,畢竟我多次進士不第,對於科舉已經是心灰意冷了。”
“那陶文舉和竇侃兩人的矛盾具體點是什麼呢?”李延慶好奇地問道。
吳觀摸了摸鬍子說道:“這個說來倒也簡單,陶文舉這個差遣是臨時性的,收完這次夏稅就會回開封,他想要立功全看他此次能收上多少稅;
而竇侃是要在此地為官至少兩年的,這次夏稅只是他的第一次考核,後面可還有三次。若是讓這陶文舉在宋州胡作非為,殘害農戶以逼稅,造成農戶逃亡,賣田充稅,竇侃接下來的三次考核該怎麼辦呢?”
“這樣啊,我算是清楚了,那麼地方那些縣令應該也不會配合陶文舉的吧。”李延慶想起了去金胡裡所瞭解的情況。
“那當然了,縣令的升降也掌握在吏部那兒,況且那些縣令都不是進士出身的,一任可有至少三年呢!而且他們在上邊可不像竇侃那樣有人,比起竇侃他們可是更著急的。”
李延慶聯想到明年很可能就要爆發的淮南之戰,慢慢在心中組成了一個邏輯上的鏈條。
依照老師吳觀的說法,朝堂上大部分京官團結在政事堂邊上為一派,而有小部分京官比如陶文舉這樣的屬於郭榮一派。
屁股坐的地方不同,看到問題的角度肯定是不同的。郭榮想要擴充軍隊,掃除敵人,開闢疆土。那些文臣就一定會這麼想麼?
在這麼個五代亂世,短短五十年間換了五個王朝,絕大部分人對於皇帝肯定不會有那種天生的敬畏之心,誰當皇帝不是當呢?
反正不管誰當皇帝,都得靠著開封那幫文臣來壓制武官,都得靠著他們來收稅。
聽說當初郭威起兵篡位,一舉擊敗後漢隱帝劉承祐,到了開封城下卻是郭威給朝中的文臣領袖馮道躬身行禮,得馮道扶他起身才敢進開封城。
這難道全然是尊重馮道的名望和地位麼?恐怕是對文臣們的妥協所表的態吧!
李延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那麼自己的父親李重進又是怎麼站位的呢?自己的方案能否順利進行呢?李延慶騎在馬上陷入沉思。
十里的路程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未多時,宋州府衙的一行人便依次到達了宋城以西十里外的驛站。
自五代的第一代後梁以來,開封就一直是朝廷的中心,從開封來的京官都是從西門進宋城。
所以在西門十里外便建了一個三棟兩層大屋所構成的建築群,平常可以作為驛站使用,京中來人時可作為迎接場所。
快到驛站時,吳觀對李延慶小聲說道:“從現在開始到回宋城,除了必要的應答,你都不要說話,今天我們看著就行了,切記切記。”
李延慶點了點頭,無非就是看戲嘛,便跟著吳觀進了驛站。
在驛站進出報信的騎士,一個接著一個,而且頻率越來越高,這說明陶文舉離驛站愈來愈近了。
聽聞陶文舉帶了一個指揮五百騎兵過來,一行人從驛站轉移到了外邊的大棚之中,竇侃急忙命令驛站後廚增加酒食。
接風會並未如李延慶想象的那般花火四射,雙方平靜地會面,合乎法禮地進行宣旨、領旨等各種程式,吃完接風的酒席後便合成一隊人馬回到宋城。
五百騎兵被安排到節度使府中的校場中駐紮,陶文舉和他幾個隨從則被安排到邊上的幾個院子中,院子以及侍奉的僕役丫鬟自然是早就準備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