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大批的虎衛軍持火把趕來料理後事,屋內光線霎時明亮起來,沈辭憂和楚越之才發現,吳世匿的右臂破了衣袖露出翻開皮肉的傷口,不知覺間已經淌了一地的血。

沈辭憂驚詫道:“你受傷了?為何方才不說?”

只見吳世匿隨便拉了個官兵古來,“這位兄臺,借下你的刀~”

他拔刀割破了官兵的布衣,將它扯成一長條,用力系紮在自己手臂傷口的上端,“謝了啊~~~”

官兵納悶,“為何不用你自己的衣裳?”

“笨啊!”吳世匿打趣,“我衣裳多貴!傻的嗎?”

沈辭憂雖然對他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算上鴆毒那次,他已經救過自己兩回了。故而既然她再對他沒有好感,也會因他為了護著自己而受傷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傷口這樣深,你只是簡單的包紮一下可以嗎?還是趕快回城裡找大夫瞧瞧。”

“找什麼大夫?娘娘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他嘴角一斜,痞笑道:“誰也別想從我的腰包裡賺錢走!”

沈辭憂搖了搖頭,說:“你也別在這兒耍嘴皮子功夫了,流了這麼多血臉色瞧著煞白,快些回城裡好好包紮上藥吧。”

她招手喚來了兩名虎衛軍,讓他們快馬護送吳世匿先一步折返江都。

“不急不急。”吳世匿笑得像只精明的猴子,“那個......娘娘懂人情,您這命我也不能白救不是?”他低眉瞧了瞧自己的傷口,“您說,這好歹意思意思呀?總不能讓我白流這許多血。”

好傢伙,還真是個下頭男。

“五百兩,夠嗎?”

“嗯......成吧,聊勝於無。”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封口費三百兩,加上這五百兩,娘娘欠我八百兩,回宮後儘快給我,皇城裡的貴人,應該不會賴賬吧?”

“你放心,一個子也不會少你的。”

沈辭憂心在滴血。

她雖然成了嬪位,但一個月的月例也沒有八百兩啊。

還得去問李墨白借,還得聽他數落自己......

救命......

這期間楚越之一直靜靜看著二人的攀談並未言語,直到吳世匿策馬離去後,他才開口,“娘娘和他是舊相識?”

沈辭憂驀然回首撞上楚越之猶疑的眼神,回道:“本宮不認識他,何來舊相識一說?況且若是舊相識,他字字句句都鑽進了錢眼裡,哪裡像是和本宮有交情的樣子?楚大人慎言。”

身為皇帝嬪妃,最忌諱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尤其是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一人一句閒話,就足以將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就算李墨白信得過她,但她也不想有任何閒言碎語傳出去,故而她回話的口吻十分生硬,並對楚越之用起了‘本宮’這樣的自稱。

楚越之卻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他連命都不要也要救您,當真只為圖財?”

“那匕首是衝著我心臟飛過來的,任誰都會下意識出手相救吧?何況他救我,至多不過是傷了胳膊而已。很奇怪嗎?”

楚越之沉聲道:“可他卻無法提前預料到,他只會傷了胳膊。當時的情況,匕首稍有偏差,要了的可能就是他的命。”

沈辭憂怔住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連她也是才意識到,原來吳世匿的相救,極有可能是賭上了他自己命。

為何?

自己又不認識他,他為何會做到這一步?

回宮路上,沈辭憂吩咐楚越之,讓他莫要向李墨白提及今日發生在她身上的險事,以免惹得李墨白擔心。

楚越之說了敞亮話,“微臣這雙眼睛看得清實情。即便郎有情,妾亦無意,微臣怎會挑撥娘娘和皇上之間的關係?”

沈辭憂默默然,便不再說話了。

入了江都,見各處官兵環伺,燈火通明。

方覺異樣,搭載二人的馬車就被禁衛軍攔了下來。

楚越之掀開轎簾探首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