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戚家。

這可是在歷史上佔據過大篇幅記載的啟朝平民之家。

之所以有記載,是因為戚家成立了啟朝的第一個邪教。

雖然教中信徒不算多,但造成的惡劣影響卻不容小覷。

以戚家為先例,許多邪教組織一夜之間冒了出來,擾得啟朝百姓不寧。

先帝足足用了五年的時間才徹底蕩平了這場風波。

作為‘開山鼻祖’的戚家,自然被處以重刑。

史料記載,當時戚家被滅了十族,可謂斬草除根。

可為何還會有餘孽?

從天香樓出來的時候,街道之上一片暖黃之色。

天邊已經浮現出了火紅的晚霞,流雲遮掩夕陽,澄澈的霞光一抹抹在天邊橫斜。

沈辭憂心中的疑問,卻是先被吳世匿問出來的,“戚家的人不是已經死絕了嗎?哪裡冒出來的餘孽?”

“當年行刑之日大雨滂沱,圍觀百姓又眾多,現場一片混亂。戚家人口眾多,一一安排上斷頭臺斬首示眾,應是邪教餘孽趁亂作祟,慌亂中戚段為人所救不知所蹤。這些年朝廷一直都在私下裡搜尋他的下落,但卻無果。”

沈辭憂道:“當年負責偵破此案並監斬戚家的,就是還沒有受封的恭順王。”

“嘶......要是他的話?那作案動機就有了。”吳世匿手中摺扇一揮,迎著晚霞而去,“他冒險回江都,定是祭拜親眷的。戚家不許設墳,他要祭拜就只能去城外的戚家舊址。走吧,咱們去會會他。”

抵達戚家舊址的時候,夕陽已經完整沒下去,天色擦黑。

屋門上貼著的封條有鬆動的跡象,楚越之旋即緊張起來,“微臣先進去查探一番,娘娘在外候著。”說著看向吳世匿,“你,留下保護娘娘。”

吳世匿顯得有些害怕,“額......我又不會功夫,我怎麼保護她?不如咱還是一起進去吧?”他環顧四下,一片漆黑籠罩之下頓覺陰森恐怖,又想著戚家滿門慘死難免會在生地集結怨氣,便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楚越之身後,“不如還是跟著楚大人吧。楚大人神功蓋世,一屆宵小之徒哪裡是您的敵手?”

無奈之下,三人只得結伴入內。

今夜彎月當空,羞得似未出閣的少女,以輕雲作紗攏面,光芒暗淡。

於此荒郊之地,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楚越之隨身攜帶的火摺子不知怎地如何也擦不亮,故而幾人只能小心摸索著前進。

越過正廳,聽側室內傳來窸窣動靜,楚越之抬手示意二人止步,“噓,有動靜。”

怎料話音剛落,側室的門就為人由內破開。

一身形高闊的男子手持長劍,徑直朝三人襲來。

吳世匿慌亂大叫,“啊啊啊啊啊!殺人啦殺人啦!!!”

楚越之一把將他推開,呵斥道:“閉嘴!保護好娘娘!”

說是保護,吳世匿卻恨不得藏在沈辭憂身後,只探出半個腦袋來看著楚越之和男子間的打鬥。

楚越之到底是三軍統領,以他十數年習武的本事,來人如何能是他的對手?

即便在光線如此昏暗的場景下,只是聽聲辨位,就已經足以讓他將對方打得滿地找牙。

他握住對方持劍的手腕,將利劍一掌擊柄打出了窗外,後一拳重擊他的胸口將其逼退。

月光稀微間,楚越之看清了那人的臉,“戚段,當真是你。”

“哼,一別數年,楚大人身手更勝從前。”

“你逃都逃了,如何還敢回來?”

“我不回來,怎能替我爹孃報仇雪恨?當年恭順王如何向皇帝進言,屠了我戚家滿門七十六口人命,今日我便要他如何還回來!一報還一報,他應得的!”

他倒是認得痛快。

沈辭憂卻不解發問,“你既已經殺了恭順王報了仇,為何不逃,反倒還要留在戚家舊址?你是自信我們不會查到你頭上去?”

楚越之解釋道:“微臣沒記錯的話,今日應該是他父親的生祭。”

“難為楚大人還記得,朝廷全國通緝我,我日日過得都是穢鼠生活,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都是常事,這樣的日子,我一早過夠了!我雙親當日為護我才會被擒,按說我早當赴九泉盡孝,哪裡還能苟活至今?全然是為了替戚家報仇罷了!”

戚段沉聲回話之際,忽而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