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五年五月三十號,黑峽市。

從黑峽市往東看,巨大的神殿遮蔽了天地,人們稱那片懸浮在空中的地方為新大陸,那裡是天堂。

明天上午十點,神殿會把執行一整天所產生的垃圾,經過一根巨大的管道,拋到下面的世界。惡臭、骯髒,但是也混合著一些其他東西,舊大陸的人們稱之為寶藏。他們在天上的垃圾中,找到了吃的、穿的、用的,甚至還有武器和藥品。這些淘金人駐紮了下來,形成了最初的黑峽市,像這樣的城市,在神殿附近一共有三個。

黑峽市外十里,紀墨正艱難得走著,從紅楓市一路走來,缺少補給,體能已經一步步接近極限。與那些淘金者不同,紀墨來黑峽市不是為了那些“寶藏”,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新大陸,那睥睨眾生的神殿。

紀墨隱藏了自己的一切,他不願意與別人說起他的父親,兄弟會會長——紀朋。反抗軍領袖,乾級變異者,紀朋就像是一顆恆星,而紀墨只是一點星塵。變異並不能遺傳,作為紀朋的兒子,卻只有離級變異,跟一個廢物沒有兩樣。

一碗陽春麵很快便端了上來,上面稍稍沾了些塵土,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紀墨幾口便把整碗麵條吞進了肚子。紀墨自己都記不起來,是怎麼支撐到黑峽市的,一整碗麵下肚,混亂的思緒才漸漸清晰起來。

紀墨沿著街道往下走,他需要溫暖的熱水和一張柔軟的大床,沒什麼比洗個澡再睡一覺,更能讓一個疲憊的人,快速恢復精力。

“哎,小子,我好像在這一帶從沒有見過你。”

幾個青年聚集在路邊,紀墨並不理睬他們,自顧自得往前走。

“跟你說話呢,什麼態度?”

紀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像聽不見他們的說話。領頭的那個青年,覺得自己受到了紀墨的羞辱,氣沖沖得攔在了紀墨的面前,紀墨停了下來,四目相對。

青年拿著一個手槍狀的儀器,在紀墨身上輕輕一掃,機器聲傳來:“離級。”

“一個小小的離級,才第三級而已,就這麼拽嗎?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爸爸是張三千!”

紀墨不為所動,旁邊的小跟班趕緊幫著解釋:“我家老大張丕,是張氏集團的少東家,這樣的爹你有嗎?這黑峽市四分之一的產業都是我老大的,你別不識抬舉!”

紀墨笑了:“跟我有關係嗎?”

小跟班用手指戳著紀墨的肩膀,囂張道:“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聽不懂人話是吧,新來這的,都得叫我們老大一聲大哥,另外送一份見面禮,這是規矩!”

張丕上下打量著。紀墨身後揹著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用繃帶一層層纏住的物品,像是一把寬刃劍。

“你一看就是個窮鬼,身上也沒什麼錢,我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你計較。你身後背的什麼玩意,把那東西給我,你就走吧!”

面對張丕輕蔑的話語,紀墨取下了身後之物:“我敢給,你敢要嗎?”

張丕和他的幾個跟班,聽了紀墨的話,笑得前俯後仰。他們不懂,一個窮逼,怎麼就這麼多戲。

繃帶一層一層得拆開,裡面悸人的黑色露了出來。是一把奇怪的兵刃,像刀又不是刀,在柄端鑲嵌著一個血紅色的寶石,像是魔王滴下的鮮血。刀面上刻著奇怪的文字,明明是中午,卻滲透著一股滲人的寒氣。

張丕的笑容逐漸凝固,雖然見識不多,但還是能看出這是一件奇兵。傳聞強大的戰士,會使用一些可以和能量共鳴的兵器。張丕覺得,這把怪刀應該就是。起初還有所忌憚,但是轉念一想,這個人也就離級,就算再厲害也就那樣,自己好歹是坎級,還高出一級,不行還能叫人。

心念已定,殺人劫刀!

“弄他,給我把這刀奪了!”

兩三個人一擁而上,紀墨運起勁抵抗,奈何人多再加上自己實力不濟,一個回合便被制服在地,刀被送到了張丕的手中。

“果然是把好刀,叫什麼名字?”

“我勸你別動我的刀,意無痕不是你配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