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建寧府那邊。

那寫密信的縣尉腸子都悔青了。

只因要報那老尼姑一掌之仇,卻給自己引來了殺身之禍。

他若曉得是這樣一個結果,便是八抬大轎來請他也不幹。

那曹詠限他五日找到趙汾行蹤,若不然,便要治他以死罪。

天下如此之大,倒叫他到何處去找?

正自府中愁悶憂慮,真真是愁的寢食難安。

因一時沒了主張,那縣尉便召集門客來商議對策。

幾個門客各抒己見,紛紛出謀,個個劃策。

計策五花八門,無非是託關係找門子往下壓事;直接賄賂曹詠保命;稱病不出躲難;甚或還有逃跑、裝死之類下策。

這些計策,未有一個令縣尉中意的。

情急之下,縣尉便在堂中發怒。

連揶揄帶謾罵那些門客,說他們平日裡談經論道,滔滔不絕,關鍵時候卻如草莽村夫般愚魯。

門客們被罵的不敢出聲,即使有妙計也不敢說。

這時,便有個門客站了出來,此人正是前述出餿主意的那個蕭薔。

他向縣尉一揖拜道:“大人無須煩惱,趙汾等人此時正往南去,大人只需派人往南去尋找便可!”

縣尉正自後悔惱火,心中本就對他有怨,聽他說的如此輕鬆,更加不悅。

便責怪道:“啍!若非你那所謂‘妙計’,本官何至於此?今你倒說的輕巧,也罷!本官便派你去找!”

蕭薔面不改色,又一揖到地,不緊不慢的說道:“大人莫急,學生願以性命擔保,不出四日,便可尋到趙汾蹤跡。”

“哦?”眾人驚訝,紛紛回頭看他。

縣尉聞言,便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急忙站起,向蕭薔抱拳一揖道:“先生若能尋到趙汾,便是本官再生父母,卻不知先生有何妙計?”

蕭薔仍是不緊不慢的說道:“那趙汾離去不足半月,且他們人數眾多,行走不快,應不會走遠。再往南便是南劍州地界,學生在南劍州各府衙裡均有同窗故舊,可分別致書信與他們,請他們代為尋找,定會有所得。”

縣尉聞言,轉悲為喜道:“那就有勞先生,儘快修書致信與他們。”

“學生已將書信寫好,只是大人還得備下重金厚禮,連同書信一併分送至各府衙。”蕭薔道。

“全依了先生,不過,本官尚有顧慮,若僅憑此稍顯不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縣尉疑慮道。

“大人所慮極是,學生也已想好,便是,分派人馬至各條道路要衝,一路往南尋訪跟蹤,總會尋出點珠絲馬跡的。”蕭薔道。

縣尉從座上站起,雙掌一擊,道:“妥了!還是先生想的周全,本官全依了先生,也有勞先生代為安排罷,有抗命的便如此杯!”

說著,他將茶杯碎在地上。

蕭薔忙抱拳應諾,眾人也都應諾。

計策一定,各人便去分頭準備。

這縣尉為保身家性命,可謂下了血本。

那蕭薔領命,便在府中坐鎮,指揮眾人行事。

不消兩個時辰,便調集蕃兵鄉勇百十號,徵調鄉紳富戶快馬百十匹。

安排妥當人員馬匹行裝等一應物事後,蕭薔又親自編排各路人馬組成和走向,並交代路上一應事宜。

他的安排甚是周密,便似撒出個天羅地網來,將南劍州各道路要衝均納入網中,並無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