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靈進出了好幾回,柳蘇洛才悠悠轉醒。

扶著沉沉的腦袋,柳蘇洛覺得昨夜的夢做的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夢裡的她竟然和蘇北坐在房樑上喝酒,似乎還對著蘇北傻笑,還伸手捏了他的臉。

最後醉醺醺地站起來,一不小心還從房簷上掉了下來,本以為會摔個斷手斷腳,卻被蘇北及時接住,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夢裡的她很是灼熱,身子裡似是燃了一把火,燒得她渾身滾燙,她緊緊地貼著蘇北,死命地往他身上噌,還傻乎乎地嘟囔著要將自己的火熱傳遞與他。

柳蘇洛咂舌自嘲,春日做春夢,想來最近是被蘇北禍害慘了,才以至於夢中都出現了他。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巧靈自屋外端了水盆進來,眉頭擰的將兩根細眉都揪在了一起,嗔怪道,“你一個將軍夫人,大半夜的不睡覺,怎能跑出去醉酒呢?!”

醉酒?

柳蘇洛晃了晃沉沉的腦袋,恍然回神:原來昨夜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羞死人了......”柳蘇洛仰面躺下,拽起被子矇住自己的臉。

“可不就是,小姐倒還知羞......”巧靈氣呼呼地嘀嘀咕咕。

柳蘇洛掀開被子,翻身坐起來:“那昨夜我怎麼回來的?”

巧靈浸溼了一方帕子,遞與柳蘇洛擦臉:“這要問小姐呀,我聽到動靜開門出來的時候,小姐就坐在門邊上,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小姐扶進屋子的。”

柳蘇洛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憂心忡忡:以蘇北的浪蕩性子,不會趁著醉酒,對她做些什麼吧?

“小姐下次可莫要任性妄為了,若是此事讓將軍知道了,小姐定要遭罪。”巧靈道。

“什麼事是不能讓本將軍知道的?”巧靈的話音剛落,烈北辰的聲音就從門外倏然響起。

柳蘇洛反應極快,再次躺下用被子從頭到腳將自己蒙了個嚴實。

輪椅碾在木地板上咔咔作響,柳蘇洛隔著被褥都能感覺到烈北辰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許久,柳蘇洛終於氣悶,掀開被褥大口喘氣,腦袋一偏,撞上烈北辰淡淡的眸光。

“阿辰來了呀……”柳蘇洛訕訕地笑著。

“你不希望我來?”烈北辰勾唇。

她當然不希望他來!柳蘇洛張了張嘴,還未說話,烈北辰就道:“聽說你昨夜醉酒了?”

聽說?聽誰說的?

柳蘇洛打了個哈欠,將雙腿慢騰騰地從床上挪下來:“阿辰,莫要道聽途說,要眼見為實。”

“眼見為實?本將軍眼見著你閒的很,今日就去清理祠堂吧。”

柳蘇洛怔怔地看著烈北辰離去的身影,他這莫名來一趟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丟下這句話?

萬分不痛快,柳蘇洛將周身的被褥揉成一團:“死烈北辰,是府上的丫環不夠使嗎……”

說道一半,柳蘇洛略一沉吟,轉而對巧靈道:這安遠府上確是侍衛多,婢女少,既然我身為當家主母……”

“夫人想做什麼?”巧靈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過些日子等回門回來,我就給安遠府多物色些丫環,尤其是烈北辰那屋,能塞多少便塞多少……”

“小姐,您莫不是嫌自己在府上的日子太好過了不成?”巧靈覺得她家小姐一定是醉酒喝壞了腦子,哪有把自家夫君往外推的道理?

“他屋子裡人一多,我的日子才好過呢!”柳蘇洛嘻嘻笑著,伸手輕彈巧靈緊蹙的眉頭,“好啦,別皺著眉頭了,過些天就是風箏節了,快去幫我備身行動便利的衣裳。”

——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正是放風箏的好時節。

她還記得,被赫清婉帶回定北侯府的時候,也正是這個時節。

三月的陳王都,不似江南暖和,撲面而來的風中還夾雜著寒冬的冷意,西北的風吹在臉上,如似刀割,乾裂刺痛。

那時的她不過十二三歲, 蜷縮在赫清婉屋內的小榻上正睡的香甜,忽然房門被人重重地踢開,侯府正室夫人阮氏,手捧著暖爐,挾著簌簌冷風而入。

阮氏眸光幽沉,望向床榻上驚慌失措的赫清婉,勾唇帶笑:“給我仔細地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