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瑟。」她站在我身邊堅定地說,然後將盾牌迎向魔法爆震的方向。

整片廢墟被不可思議的光芒淹沒,似乎宣示著要將一切化為灰燼,然後只留下黑暗。不再有任何力量,不再有星靈。阿索瑟剛剛屹立的地方,已空無一物。只有我的記憶。

但我依然能感受到我的傷疤,正在悸動著劇痛。它在提醒我活著的感覺,提醒我跋踄之路上的每一個瞬間。我的同袍兄弟,派拉斯,讓我別再用血染紅他的勝利……野蠻人的襲擊,我們雙雙瀕臨死亡……在巨神峰之巔倒地不起……暗裔的刀劍,刺穿了死亡,喚醒了我……高原小麥,在山石的夾縫中頑強生長……我沾滿汙泥的雙手,放下犁頭,拿起長槍……

如果不是一位女戰士架起盾牌,那一切都將化為烏有——她知道自己沒有生還的希望,但她依然選擇了戰鬥。她的力量,她的犧牲,勝過天空中的星辰,勝過我,勝過我手中的星靈武具。

她不會白死。

我掙扎著站

了起來,遍體鱗傷。我看到拉霍拉克的身影,紛紛從掩體後方浮現,來到我身後的廢墟中央,彷彿日食蠶食了太陽圓盤一般。我和他們一同起身,此刻的我不是神,而是凡人。我所供奉的萬神殿,是所有那些倒下的人,是他們讓我得以苟活。所有活下來的,所有死去的,都必須面對命運的時刻,必須決定戰鬥的理由、人生的摯愛,和真正的自己。

在這般勇氣面前,神算得上什麼?它們什麼都不是。

「阿索瑟!」我向著廢墟吶喊,全然不顧肋骨已經摺斷刺入雙肺。

「阿索瑟!」拉霍拉克回應我的戰吼。他們也在碎石瓦礫之中挺立著,身後的影子逐漸拉長放大——那個飛昇者又開始積蓄魔法。

雖然我已殘破不堪,雖然我身上的天神已經死去,但我感受到長槍的力量再次點燃,頭盔頂端的流蘇豁然火亮。它在召喚我戰鬥。拉霍拉克們再次擲出了長槍。

隨後,有那麼一瞬,夜空上早已消失的戰爭星座中的一顆星,燦然一閃,勝過了太陽的光輝。

她的名字是阿索瑟。

然而,這些並非關鍵,那名來自恕瑞瑪的飛昇者早已墮落,他的名字叫做亞托克斯,是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暗裔劍魔。

沒人能抵擋他的力量,即使是我也不行。

神格早已消失,當利刃刺穿我的胸膛,戰爭星靈的神格便已離我而去,而我將以凡人之軀面對它。

而比這更可怕的,是來自恕瑞瑪背後的虛空之地,其背後隱藏的力量會威脅整個符文之地,一旦監視者們降臨,星靈都可能面臨大敵,所以我必須阻止這件事。

「暮光星靈已經出手過一次,想要證明我凡人之軀比肩神靈,只有深入虛空,搗毀一切災難的源頭,這才是我的目標。」

阿特瑞斯,曾經的戰爭星靈潘森,必須透過這一事蹟,才能找回自己曾經的救贖。

「我的大荒星隕會降落在艾卡西亞,虛空的力量必須得到遏制!」

阿特瑞斯在戰爭結束後,憤怒地投擲長矛,橫跨了千萬裡距離,降落在虛空之地中,形成一道精準的目標。

而在若干年後,當時機成熟之刻,他將披星戴月而至,摧毀這裡的一切,所有和虛空力量有關聯的東西。

「看,這就是阿特瑞斯的戰爭之矛,來自千萬裡外的巨神峰,刺穿無盡空間,釘在了艾卡西亞,總有一天他會乘著大荒星隕降落在此,所有和虛空有關的一切都會被他剷除。」

卡莎的話語從耳旁響起,林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極遠處。

他驚愕地看著那座堪稱雄壯的山峰,從未想象過這是一把武器,戰爭星靈阿特瑞斯的武器貫星長矛,起到了一個座標定位的作用,而阿特瑞斯本人將總有一天降臨。

「這是一把……武器?它什麼時候存在的?」

林洛驚訝的望著那座山峰,仍有些不能置信。

卡莎道:

「很久很久之前,阿特瑞斯是曾經的戰爭星靈,一尊真正意義上的強大神靈,後來他擺脫了神靈的束縛,成為了真正的自己,反而擁有了更可怕的意志和力量,卑爾維斯也不敢直面阿特瑞斯,所有我們的敵人非常棘手,一方面是神秘可怕的監視者,另一方面是嫉惡如仇的阿特瑞斯,如果不聯手,你可以想象以後的後果。」

林洛點點頭,望向賈克斯和卡薩丁,畢竟這二人和虛空之力有關,而他本身和虛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真正要做出決定的是這兩個人才對。

賈克斯沉聲道:

「很好,我現在大概相信你的言辭,不過這件事我們還得要考慮一下,另外我還要問問,就算我們答應和你們暫時聯手,眼下的事情怎麼解決?我是說,眼下關

於虛空之杖的事情怎麼解決?畢竟這是你們故意放出的誘餌,而我們要和你們聯手,總得獲得點好處才行,世上總沒有免費的午餐吧?」

卡莎聳聳肩道:

「這件事情我沒有發言權,你們還是親自和卑爾維斯女皇交談吧。」

這個時候賈克斯和卡薩丁同時看向了卑爾維斯,這位傳說中的可怕女皇目前仍然是人類形態,這也是賈克斯和卡薩丁唯一見過的一名,能夠以人類形態出現在符文之地的虛空生物。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卑爾維斯的強大之處和特別之處。

或許真的和卡莎說的那樣,她的目的和意願與普通的虛空生物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