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零章:關於聯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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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戰爭星靈附體的阿特瑞斯,在體內的天界力量被抹殺之時,便以凡人的身份活了下來。即便是那裂空摘星的一擊,也無法讓他屈服。在那不久以後,他學會了擁抱自身的凡性,以及凡性之中那股頑強的韌勁。如今的阿特瑞斯以潘森之名重生,與神性抗爭,他堅不可摧的意志在戰場上化為火焰,注入那些曾經屬於星靈的武具中。
當我在奈瑞瑪桀的廢墟著陸時,我的感覺並不是飛躍。
星空中的魔法沿著我的軌跡在天空中灼下烙印——這是墜落的感覺。
畢竟,我只是一介凡人。
在我身邊漩渦般的沙丘上,一隊拉霍拉克正在作戰。
這群烈陽教派的戰士從巨神峰的神廟長途跋涉而來。
他們共有五十杆長槍,深入沙漠三個星期——於我只是片刻即可跨越的距離。他們前來調查一個正在盈溢的力量——即便自己本身正在虧蝕。
在這裡,他們所崇拜的太陽恆常明耀,歷史的背影似乎依然烙印在沙漠中,勾勒出遠古時代失落帝國的殘存遺蹟。高堂廣廈,如今已被沙丘埋葬。曾經讓凡人升入天庭的太陽,早已黯然沉入地下。
恕瑞瑪在此誕生,也在此消亡。
第一個飛昇者就是在奈瑞瑪桀被創造出來的。他們本應捍衛恕瑞瑪,迎擊任何威脅。
然而,身未死、國已破,那些飛昇者在數百年的紛爭中陷入瘋狂,化為暗裔,踐踏、蹂躪著這個世界,最終遭到囚禁。
不過,我很清楚,因恕瑞瑪的狂妄自大而誕生的某種可憎之物依然未死……
金屬的鳴音在我耳畔響起,一根長槍掠過我的頭盔。長槍接二連三。鳴音漸漸形成高亢的戰吼,拉霍拉克釋放出他們的力量。
然而,就在金鐵滿天之際,一道魔法震爆席捲了長槍的前進軌跡,在廢墟中劃出一道毀滅的刻痕。
塵埃落定,我看到了它。我此行的目標。
一個生物悚然峙立,焦灼、殘破,正如它要統治的帝國一樣。它不同於我見過的任何飛昇者,它是被粉碎的天神,前來佔領這個隕落的城市,並打算使其再度崛起。
但曾經……它也只是一介凡人。
我將提醒它曾經的事——我要在毀滅面前撥出生命的氣息。我會提醒它們全體。
「是天神戰士!」拉霍拉克中的一員驚呼道,「我們打不贏它!」
「我來讓你們看看天神的死亡!」
我怒吼著,擎起長槍,發起衝鋒。長槍因它們的力量而閃爍,這是天神的力量,是星辰的力量。
我的肌肉艱難地承擔著異樣魔法的重量,那個生物透過它破碎的身軀釋放出又一次震爆。我的長槍並沒有像拉霍拉克的那樣被燃盡,而是發出了自己的光芒。它像一顆彗星一樣衝向那個飛昇者,將其擊倒在地,魔爆的力量也被折向天空。
在我面前,在那個生物製造出的溝壑幾尺開外的地方,一名拉霍拉克懷抱著另一名戰士的屍體。為了護住自己的戰友,她自己的手臂也被魔法灼傷了。
「你……你是星靈。」她說道,但在她的眼中我看得到絕望。她正在祈求,她在哀求肯定的答覆,如此才能拯救她。
也只有如此,才能拯救她的朋友。在我四周,拉霍拉克的陣線已經崩潰,他們的戰鬥意志也已淪陷。
我並沒有回答,我的長槍已經被召喚回到手中,這是她萬般渴求的魔法力量。回返的長槍仍舊帶著些許擲出時的力道。飛昇者沒有在槍尖留下血跡,帶回來的只有沙塵——它的身軀完全由魔法和岩石構成。
我想要告訴她我的名字,告訴她我是阿特瑞斯,同樣曾是一名拉霍拉克,也曾仰望星空尋找拯救自
己的力量……但那個人已經死了。
他死在了巨神峰之巔,和他的弟兄派拉斯死在了一起。是潘森殺了他,也是他自己的失敗害死了他。
任憑我如何努力,也終究無法換回阿特瑞斯或者派拉斯。即使那個神明已經遠去,即使它的星座已從蒼穹中剝落,也無濟於事。
我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再次面對那個生物。
「你必須戰鬥,」我淡淡地告訴那名拉霍拉克,「你們都必須戰鬥。」在我們四周,城市的廢墟在燃燒,正如飛昇者的魔法不肯滅去。
黃沙被熔化,又凝固成了玻璃,我從上面飛奔而過。魔法震爆不斷襲來,每一擊都撼動著整個世界,直到讓人感覺是大地本身正在分崩離析,只有天庭能夠存續。但我拒絕放棄。我看到一架架弩炮全都被廢棄在原地。拉霍拉克紛紛躲在殘垣斷壁之後,舉著盾牌,被沙塵吞沒。
「戰鬥!你們必須戰鬥!」我用更大的聲音吼道。話音中仍夾雜著天神的權威,這分量令我厭惡。然後我衝到了它面前,我的長槍劃破它用來裝作面孔的石塊。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的魔法震爆直接打在我的盾牌上,將我逼退。我的長槍再次掃過,留下魔法的軌跡。再一次,我舉起盾牌,勉強來得及招架住飛昇者的怒火。
我用盡全力,雙腳深陷土中,將那怪獸擋在了原地。飛昇者的意志控制著魔法,在無情的狂怒下對我展開愈發猛烈的襲擊。我逆勢而上,從牙縫中擠出怒吼,從盾牌後向各個方向狂亂地戳出長槍——貫穿了廢墟、貫穿了天空,以及夾在中間還在躲藏的拉霍拉克。我的雙手開始顫抖,這一次我沒有對那群武士,而是對我自己,用近乎窒息的肺腑發出低吼。
「戰鬥……」
那個生物的雙眼露出兇光。它知道了。我腳下的土地岌岌可危。我的身體也搖搖欲墜。我仰天倒地。長槍上的魔法熄滅了,頭盔伴著我的嗆咳鏘鏘作響。
我向塵土中啐了一口血,掙扎著抬起了頭。當我放眼望向奈瑞瑪桀,卻只能看見一名拉霍拉克武士,被煙塵和混亂環繞著。她回頭望向我,看到我剛剛顯露出的雙目……這一次,她看到的不是星靈。那人正抱著派拉斯,看著他垂死的喘息凝成了雪花。
我不知道她是否認得出我胸前的刺青。那是夜空中的星座,是我的命運。一道傷疤貫穿其中。她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哀求,我看到她臉上煥發出光芒,那個生物開始積蓄力量,準備再次放出魔法震爆。雖然她的手臂已經殘破不堪,雖然她的朋友已經僵硬不動,但她還是拿起了盾牌,踉蹌地向我走來,如同命中註定的死亡一般,步伐堅定。
「你……叫什麼名字?!」我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問道,而她的光芒愈發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