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女蒼白的臉忽然浮起的點點紅暈,餘魚好像意識到什麼,她內心越發愧疚。

她知道,無論她的醫術有多高明,無論她的鮮血有多麼神奇的功效,她都救不了白蘿。

因為誰也無法救一個一心向往死亡的人。

她知道白蘿不想活了,她嚮往死亡,因為死亡可以熱她解脫,而在這之前,她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心有執念。

這個執念就是她。

多麼可笑,又多麼的可悲。

不過是一面,不過是一個利用她的陌生人,她卻喜歡上了這樣一個人。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歡的人與她一樣是個女人。

白蘿靠在餘魚的懷裡,嘴角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多好啊,她等的人終於等到了,‘他’沒有忘記她,甚至來救她,讓她離開了那個噩夢般的地獄。

這樣就夠了,‘他’這樣美好的人值得更好的姑娘,而不是她這樣渾骯髒的人。

她配不上‘他’,能夠在臨死前見到‘他’她已經無憾了。

只可惜,她沒有辦法回家了,再也見不到娘和弟弟。這樣也好,她這個樣子要是回去,會把娘嚇壞的,孃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阿餘……答應我,等我……死了,將我……燒成灰,撒……進……河……”

“這樣……才能夠,讓我……乾乾淨淨的走……”

餘魚抱緊了懷中的少女,眼角有點溼潤。

她的聲音溫柔又有點哽咽:“好……”

“有機會幫……幫我回……回家看看……”

“好……”

“真好啊……阿餘,阿餘……我,我……”喜歡你,三個字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渾身是傷的少女就這樣閉上雙眸,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餘魚抱住少女感覺她身體的餘溫,終究還忍不住滴落了一滴淚水,淚水從臉頰滑落,滴落在少女含笑安靜的臉上。

隆重地辦了白蘿的後事,餘魚按照白蘿的遺言,將她的骨灰撒進江河裡,讓她乾乾淨淨的走,然後匯價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幾天不出來。

老爺子這段時間病情好了不少,很是擔心自己的愛徒,可他沒有去勸慰她,因為他知道,餘魚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安靜。

他也相信自己的弟子是個堅強又堅韌的人,她這樣的人不會輕易被擊垮。

果然,三天後,到了給老爺子針灸的時間,餘魚出來了。

三味藥引已經備齊,她將所有的藥材全部熬出一桶藥液,然後給老爺子針灸,她表現得一如概往的平靜,但卻沉默穩重了許多。

榮國侯也在,經過餘魚的調理,他已經好了許多,喘症輕易不會發作了,不過要徹底痊癒,還需要繼續醫治。

老爺子在屋裡泡藥浴,林左在裡面幫忙,餘魚和榮國候在外面等候,余余畢竟是個姑娘家,雖然對方是長輩,但也不合適在裡面。

她很感激榮國候,有了雪蚌血珠,老爺子的呆症就能夠徹底治好,雖然她也給榮國候治病,但醫治喘症的診費與珍貴稀有的雪蚌血珠相比,簡直不值一提,雖然對方是老爺子的朋友,但她身為老爺子的徒弟,這份恩情她得受著。

榮國候的喘症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治好的,而作為朝廷重臣,榮國侯又不能長時間呆在外面,今天早上老爺子和她說了,等他好了,就讓她隨著榮國侯回燕京,以榮國候幹孫女的身份去榮國府,好方便為榮國侯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