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為上次那個瘋婆子大鬧一場,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很奇怪,她一向高傲,在那些鄙夷的目光中又羞又怒,坐立難安。

那些老顧客也很少來了。

她想著換一個位置,可誰讓那個瘋婆子又緊追不捨,難纏卑鄙,處處給她找麻煩,散播謠言,讓她口齒難辨。

如今她賺不到那麼多銀子,家裡全靠姜原一個人,境況就拮据起來,只能勉強滿足日常花用,沒辦法再買衣物水粉。

她活的就像一個普通村婦了,她明明還這般年輕啊,又有姣好的容貌,為何要受這種委屈,莫非她天生就沒有享福的命。

柳玉不甘地咬緊了唇,又怨又無奈,內心滿是煩躁,眸光黯淡下來,想起了村裡那些人對姜家的議論,有肉有菜,陳柳絮也穿著嶄新的衣物,抹著口脂,帶著髮簪,晃眼一看,就跟城裡人一般。

她們都是農婦,憑什麼陳柳絮就過得大不一樣。

柳玉攥緊了妝奩,外間獨自吃完了飯的姜原走了進來,臉色沉沉的,手指將門框攥緊,他能忍著將那口飯吃完,就已經是極限了,怒意和驚詫讓他的頭腦有些恍惚,思慮了許久,才想好了要怎麼跟柳玉說。

他神色冷漠地看著柳玉,直愣愣地站著,仔細的看著那人,嬌小柔弱,他以為對方是需要他憐惜的,可現在看來,這個人讓他覺得熟悉,可又似乎格外的陌生,像是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人。

他腦中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柳玉的時候,少女嬌豔明媚,眼中彷彿盛著光,天真俏麗,翩躚的裙角在他心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為什麼,如今他覺得好陌生。

燭光襯在他臉上,讓他眼中情緒難辨,捉摸不透。

柳玉疑惑地抬眼,突然有點不妙的預感,看姜原直直地盯著她,便皺起了眉頭,不過她心情不好,也沒顧得上溫言軟語,沒好氣地道:“姜原哥,你看著我做什麼,怪嚇人的。”

“怎麼一直站在那?”她伸手在桌面拿了一塊紅豆糕。

姜原冷聲問道:“你之前說,在碼頭上有個人故意汙衊你,往你身上潑髒水,讓你受了欺負?”

柳玉不明所以,“是啊,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那個女人很過分,總是找我麻煩,若不是她,我就能去做生意,咱家現在要好許多。”

姜原垂下眼簾,“是真的麼,只是因為那女人胡攪蠻纏?”

柳玉眉頭一跳,“你這什麼意思?奇奇怪怪,難不成我還騙你嗎?還有都這麼久的事情了,你怎麼突然提起來?”

姜原抿著唇,眼裡有過失望,忽而他嘲諷一笑,走上前去,開啟妝奩,從中拿出一枚銀質的蝴蝶釵,冷聲問:“這又是什麼?”

柳玉的心咯喧一跳,眼神飄忽,若無其事地道:“問這個做什麼,不就是一支髮釵嗎,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首飾了?”

“這是你買的,還是別人送的?”姜原一直壓抑著的怒意升騰了起來,神色冷漠嚴肅,瞪著柳玉,想要個答案。

他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早點回來,想著柳玉念著要吃糕點,便去買了紅豆糕,那家鋪子離那碼頭近,他記起柳玉捱打的事,便去問了一下。

可誰知卻聽到了完全不一樣的話,周圍的人都說柳玉不受婦道,勾搭別人丈夫,可他不相信,以為這是搖言,便反駁起來,但人家說的有理有據,不僅有男人跟柳玉嬉笑,柳玉的眼神不正常,有個男人還給柳玉送了簪子,恰好被旁邊的攤販看見,是一隻銀色的蝴蝶釵。

在他印象中,柳玉確實戴過一支這樣的髮釵,心沉了下去,壓抑著那種不好的猜想,那些話在腦中一遍遍盤旋,他忍不下去,便直接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