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柳絮聽得都要不好意思了,再吹她就膨脹了,就這種白水煮菜哪有那麼誇張,也就是這些日子食物選擇餘地不多,白水菜的味道才會那麼驚豔,不過陳氏的捧場誇讚,總是讓她覺得暖暖的。

以前她總以為婆媳很難和睦相處的,住在一起肯定會有矛盾摩擦,可遇到陳氏之後,她才知道事情並不絕對,婆媳也能真正親近。

有了豆芽激發出的靈感,陳柳絮把目光放到了另外的土豆上,想想怎麼用最簡單的原料做出美食。

所有不可行的排除掉,就只剩下土豆粉可以做了。

一盆子土豆洗的乾乾淨淨,切成塊狀,陳柳絮轉頭喊道:“姜寒水,來幫個忙。”

土豆要被砸成碎末,才能滲出裡面的澱粉,她力氣不夠大,就把這工作交給姜寒水。

姜寒水看著勁瘦,但力氣是很紮實的,輕輕鬆鬆就將所有土豆砸成碎泥了。

這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啊,陳柳絮瞥向他的臂膀,剛才手臂都撐起弧度了,裡面絕對是有肌肉的。

“還要做什麼嗎?”姜寒水問道。

陳柳絮倒進了水,準備接著洗漿,抖開紗布,“你握著這個架子,把水給濾出去。”

有姜寒水的配合,漿水過濾得很快,那些土豆渣都沒浪費,擠成糰子蒸著吃。

當澱粉徹底沉澱過後,在烈日下攤開曬乾,當天就可以拿來煮著吃,陳柳絮回憶著粉條的味道,興致滿滿地把粉塊調成濃稠的糊狀,木勺早就戳好了洞,漿水從縫隙中穿過,變成纖長的一條,絲絲縷縷落下,剛接觸到水溫,雪白的細條就變得晶瑩剔透,像一團團銀絲,漂浮游動。

最後再添上一把豆芽,就是錦上添花了。

這種瑩白剔透的粉條讓姜家看傻了眼,遲遲都下不了筷,粉條映襯在褐色的碗裡,看上去更加賞心悅目,他們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陳柳絮撈了幾根嚐嚐,入口,相當不錯,“你們怎麼不動呢,跟麵條是一樣的吃法。”

陳氏咋舌,她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見過透明的麵條呢,真是稀奇。

“柳絮,這是你做的新吃食?”陳氏笨拙地夾起一根,粉條太滑溜,重新掉進碗裡,她又夾了一次,才成功送進嘴裡,剛剛吃到的那一刻,驀然瞪大了眼,這口味跟麵條不一樣,吃著卻並不奇怪,反而軟糯彈牙,清香嫩滑。

看陳氏這反應就知道味道究竟怎麼樣了,其他人也跟著動筷,姜寒水神色微頓,手下動作斯文卻又不失速度,顯然覺得很滿意,姜原輕聲感嘆,“太好吃了!”

“嫂子,你手藝真好!”

陳柳絮笑了笑,“我現在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想一些吃的,這是用土豆做出來的,就叫做土豆粉。”

陳氏暗暗驚訝,她以前以為自己兒媳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畢竟連廚房都能燒掉,原來廚藝這麼精湛啊。

柳玉捏緊了筷子,吃的沒那麼高興了,她微微低下頭,她承認這種叫粉條的東西挺好吃,可用得著那麼誇張嗎。

她來的這短短時間,就常常能聽到對於陳柳絮的誇讚,她本以為陳柳絮只是個普通婦人而已,現在看來還挺會籠絡人心,妯娌之間的感情本來就是微妙的,陳柳絮表現得越是出眾,豈不是襯托得她越是沒用,她能感覺到陳氏更喜愛陳柳絮,這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她以前就是被捧在掌心的存在,嬌生慣養,性子素來驕傲,怎能甘心被比下去,成為被忽視的那個存在。

柳玉心裡升起了危機感,她嘴角微勾,“不費丁點油鹽,陳姐姐就能把菜做的這般好吃,以前有醬米油鹽的時候,豈不是更加美味,姜原哥,你說是不是?”

她都套出了話了,陳柳絮以往就是個又懶又饞,蠻不講理的人,也就是近來幾個月才學會怎麼做一個媳婦,多半就是害怕旱災的時候被趕出姜家,才會懂得了乖巧。

她這俏生生的話一出口,陳氏都愣了一下,打著哈哈道:“是,是啊。”

有這笑聲,氣氛但並不顯得尷尬。

心裡有了些微不平衡,柳玉突然熱情地討好陳氏,想要提升在這個家的地位,她和姜原已經定下來了,她才不會傻乎乎地繼續幹活,她知道自己嘴甜,更喜歡說些好話去逗陳氏歡心。

可陳氏根本顧不上理她,陳柳絮也沒注意到她的殷勤,都關注那些小雞仔去了,那窩雞蛋有五隻最近破了殼,嫩乎乎的小傢伙擠成一團,剛破殼的小雞仔是非常脆弱的,一不留神就會生病死掉,陳柳絮正忙著精心照顧,畢竟這幾隻雞算得上家裡重要的財產。

柳玉看著兩人都圍著那窩雞打轉,嘻嘻笑笑的,她不免有絲憋屈氣悶。

兩隻被收養的野雞現在可活躍了,逐漸有向家雞轉變的趨勢,精力十足得都會打鳴了,叫聲高吭刺耳,比喇叭還要有穿透力。

於是村裡也都知道姜家養了雞了,紛紛好奇地上門詢問,發現野雞還下了小雞仔,好多人都想上門討要,最近村裡勉強能吃飽了,有了精力來照料家畜,養得長大了就等於肉,再不濟還能下蛋啊,這對村民們來說有無比的吸引力,尤其是村裡一些婦人,一直就喜歡詞養雞鴨豬鵝,此時看見陳氏養了,都心動不已,想來討要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