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先眼睛瞪大,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轉頭死死盯著薛老。

“薛老,你是讓我做杜充那樣的千古罪人嗎?”

薛老默然:“不如此,將軍難以走出絕境。”

朱朝先咬著牙半晌不語,接著,揮袖出了營帳:“掘黃河大堤,我是絕不會做的!”

看著踏出營帳的朱朝先薛老眼中神色有些落魄,這一招確實是又狠又毒,不過,不僅是毒敵人,也是毒自己。

他看著朱朝先兄弟倆長大,知道朱朝先的性格,雖然這四年的性格變化很大,但總體上還是個為人和善的人。

要讓朱朝先去掘開黃河大堤,人為製造洪災,殃及整個江淮下游的所有人,是幾乎不可能的。

“看看吧,如若事不可為,老夫也只有豁出這條老命為朱家了!”

...

六月十五日,炮擊清河縣。

六月十六日,炮擊清河縣,漕運總督督標試探進攻,被馬括擊退。

六月十七日,炮擊清河縣,傳來訊息,五河被單子盧佔據,秦元年退往明光。

六月十八日,炮擊清河縣,大軍開始攻城。

“殺啊!”

清河縣城下,在兩門野戰炮的持續打擊下,清河縣城僅有的南北兩門大將軍炮被轟炸了一個。

而另一個也不敢露頭。

持續不斷的轟擊,也讓整個清河縣城南面,再沒有一面完整的城牆,整座清河縣城南面,搖搖欲墜。

朱朝先不捨得手裡這好不容易招來的四千人,所以,直到今天,他才下令進攻。

第二團由馬括親自率領,隔河與淮安府綠營以及漕運總督督標對峙,而負責擔任進攻主力的,則是新行招募的一千多鹽工。

這些人興許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又是淮安人,和出身淮泗的朱朝先主力部隊不一樣,所以攻城的時候格外賣力。

城頭上,弓箭,火槍,金汁,滾石,擂木等等,但凡能夠拿來守城的東西全被用上了。

從六月十三日朱朝先開始圍城以來,小動作就一直不斷。

夜裡派人將沙袋填進清河縣的護城河裡,阻斷進入城中的水源,朝清河縣城扔火把,射火箭等等。

所以,不僅護城河在六月十八攻城的時候,被填出好幾天路,守城的朝廷官兵,也被折磨的夠嗆。

這幾天裡,他們就沒睡個囫圇覺,所以,現在和奉天軍作戰時,很多人眼裡都佈滿了血絲。

儘管如此,一座縣城,一座有著近千名守軍的縣城,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被攻克的。

十八日的攻城,失敗了。

朱朝先望著城下七歪八倒近三百具的屍體,有些難過。

這些人,這些鹽工,都是高素質的兵員,但是僅僅是一天的攻城,就死了足足三分之一!

雖然他們最後逃回來時,已經崩潰了,但這樣的傷亡比,足以證明其的高組織性。

“再圍!”

朱朝先咬緊牙關,他不能這樣白白送人命去填清河縣這個無底洞了,手頭就這三千多人,一天就三百多人沒了。

要是這樣打下去,不到十天,自己的部隊都能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