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白蓮教眾的活動愈加頻繁,已經隱隱有了要發動大起義的徵兆,如果讓朱朝先在安徽鬧大,和鄖陽的白蓮教搭上線,兩邊串通一氣,那可就不是輕易能夠平定的了的,而將會演變成一場可能蔓延全國的浩大起義!

楊錫紱看完軍報後,心中思緒萬千,想到了這件事情很可能會帶來的嚴重後果,年近七旬的他內心焦急,在思考許久後他決定親自動筆,寫上一封奏摺。

“臣漕運總督楊錫紱奏請陛下!今開春以來淮安糧價日益高漲...民心浮躁乾柴烈火,上旬有泗州秀才朱朝先舉兵造反,時至今日連破官軍,聲勢浩大,至五月二十三,已破鳳陽城...臣請調滿洲八旗兵不日南下,另請指派一員欽差大臣星夜南下,督辦此賊!”

寫完之後,楊錫紱吹了吹未乾的狼毫,擰著眉頭沉聲說道:“來人,將這抄寫一份,送到兩江總督那裡去!”

反覆完,楊錫紱放下毛筆,開始望天惆悵起來。

因為,他聽到有底下的人向自己報告,說是那泗州的朱朝先,下一步就要來攻打淮安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這一劫,老夫不知能不能挺過去了...”

南京,兩江總督衙門。

高晉聽著手下向自己報告的軍情,明明是悶熱的天氣,他卻覺得渾身冰冷。

鳳陽綠營千餘人,被反賊打的渣都不剩,廬鳳兵備道觀察使生死不明,鳳陽總兵敗走長淮衛,鳳陽城被反賊攻克。

鳳陽城頭,竟然揚起了硃紅色的日月旗,這,是赤裸裸的造反了!

高晉捏著那棘手的軍報,眯起眼睛走到容保面前。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不能放任不管,綠營那幫子廢物怎麼能指望?!”

“現在鬧到這種地步,如何收場?陛下不日就會收到訊息,到時候問罪下來,你我都得遭殃!”

容保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雙手搭在太師椅上:“急個什麼,私自調動標下兵馬出省作戰,這是要上報朝廷的,你就算平了朱朝先,這私自調兵的罪,難道就當的起?”

“那不然,你說現在怎麼辦?”

高晉氣的一甩袖子,坐到了椅子上。

“朱朝先有槍有炮,又是秀才士紳出身,你猜,他為了這次造反,準備了多少年?”

高晉一抖眉頭:“鳳陽總兵為了逃避責任,誇大的資料,你也信?”

“不信?那等朱朝先打過來的時候就知真假了。”

容保起身,捏起那張軍報,眼神裡滿是憐愛,像是在看什麼珍重的寶貝一樣。

“高大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朱朝先鬧大,對你我並非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你說什麼?還有好處?!”

高晉怒了,這個容保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反賊鬧大對他們能有什麼好處?難不成,反賊還能幫他們什麼忙不成?

容保嘿嘿一笑:“高大人想到了?”

說著,他悠悠地負手轉過身,侃侃說道:“反賊勢大,破了揚州城,害的鹽院衙門被毀的乾乾淨淨,之前多年的鹽務開支卷宗都沒了下落,你說,這難道不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