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多長時間,趙俊那裡果然有了結果。

當趙俊拿著包括軍器所所使在內一眾官吏的供詞出現在東暖閣時,距老朱遣與趙俊旨意不過才過去了數時辰而已。

東暖閣中,老朱正簡單吃著晚飯。

趙俊手拿供詞,衣襬處還沾著些斑駁血跡,聲音中帶著幾分嘶啞,供詞道:“陛下,軍器所一眾官吏俱都交代了,這是供詞。”

對這個結果,老朱早有預料,自是沒有太過驚奇,繼續吸溜著碗中的麵條,只淡淡抬手道:“咱知道了,放這兒吧。”

老朱不多說,趙俊躊躇幾次只能抬腳退出。

在趙俊離開後,老朱放下手中的碗,抬手抹嘴後,又在身上擦了擦手,這才拿起了趙俊留下的供詞。

片刻後,老朱啪的一聲把供詞隨手仍於桌上,罵道:“一群自私自利的東西。”

因兵仗局不僅承擔了火器的生產,就連一些兵器的打造也一併漸漸移交與了兵仗局。

軍器所逐漸不受重視不說,最近更是傳出了裁撤的風聲。

軍器所所使唐坤不滿此,便想以調換兵仗局火器之法使兵仗局出錯,從而讓兵仗局不再被特別倚重,以使他軍器所逐漸恢復昔日受重視之榮光。

這個唐坤早在大明未立國時,就曾負責兵器的打造,其功雖未在戰場上,但於大明建元也是立下過功勞的。

可現在為了軍器所不被裁撤,就行出如此之事,不僅導致了北地衛所數百將士戰死,還使得大明在本佔據優勢的局面下顏面盡失,不得不以數十石軍糧換回戰死將士的屍身。

如此憋屈之事,大明可是已數十年不曾遇到過了。

片刻後,老朱在房間走了幾圈後,終於開口道:“傳旨,著兵部即刻起把被調換火器重新如數收繳入庫。”

收繳肯定是必須的,朝廷若不收回來,這批火器一旦落於賊人之手,便將會成為危害百姓的所在。

緊接著,老朱繼續又道:“兵部尚書趙仁革職,工部尚書趙俊革職永不敘用,兵部運送火器之人聚充軍,軍器所所使唐坤絞,其他官吏流放,北地衛所所涉接收兵器之老吏,送酒之馬伕皆由北地衛所自行處置。”

趙仁只是革職,將來執行一番還可再進廟堂。

趙俊就不一樣了,永不敘用,老朱開了這個口,不說下面的朝臣,即便後世之君也不敢再對其委以重任。

其實,老朱下達這樣的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趙仁只是失職,趙俊雖查清楚了軍器所的問題,但卻是老朱吩咐,並非是在軍器所出問題時主動承擔的責任。

光從這一點看,這便是沒有擔當的表現。

在老朱這裡,無能可以,卻不能沒有擔當。

官吏沒有了擔當,便就是不作為,便就是庸官,每日得過且過,不辦實事,出了問題只知推脫。

朝廷拿錢養他們,可不是給他們養老的。

老朱旨意下達,各部很快遵從照做。

至於北地衛所,經此事之後也做了一番嚴肅整頓。

整個北地衛所的軍紀更為嚴明。

袁朗和湯醴在送範深等犧牲兵丁回鄉後,並沒有多待,便直接返回了營地。

畢竟軍令之上無人情,他們除了是範深兄弟外,還是百戶。

他們手下的兵丁還等著他們回去組織訓練。

老朱旨意下達後,只剩陳恪與徐允恭到範深墳頭與他報這個訊息了。

二人拿了壇酒,又從四季小吃鋪子拿了些吃食。

“深子...”陳恪把酒分別倒於三個碗中。

隨之,又把四季小吃鋪子拿來的那些吃食一一擺出,道:“掉包火器的軍器所已被問罪,還剩下那北元韃子,你放心終於一天,我大明雄獅會蕩平韃子,為你報仇雪恨。”

說著,陳恪又道:“你放心吧,鋪子你的那部分分成,我會如數給了範叔範嬸,往後我和朗子給他們養老。”

範深無兄弟姐妹,現在範深走了,他自是得把範深父母當做自己父母來孝順的。

所有東西在範深面前擺好,又給範深上了香。

之後,才與徐允恭對坐於範深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