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德興早早便去了老朱那裡。

行禮結束後,直接跪於地上,聲淚俱下哭訴,道:“昨晚安樂伯點了臣房子,臣攜全府上下拼盡全力花了大半夜時間好不容易才撲滅大火,若非臣救火及時,臣家就得被燒沒了。”

只不過燒了個大門,又連帶著燒了幾間門房而已,可真用不著花大半夜時間去救火,更談不上殃及全家的。

老朱眼眸上帶起了異樣,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老朱沒回應,周德興繼續表演,好像無意間似的,揚了揚手上的一片灼傷,道:“陛下,陳家祖墳的事情犬子固然有錯,可臣已按陛下旨意付了怡紅院和和泰客棧的欠賬了...”

誰都不傻,話說到這裡就差不多了。

至於白天老朱才對此事有了裁決,陳恪晚上又有行動,是對老朱旨意不滿云云之類的完全沒必要多說。

說多了,反而會引起老朱的反感。

“召陳恪來。”老朱沉聲吩咐了一聲。

李德喜應答離開,老朱隨之又道:“拿些燒傷藥膏,給江夏侯傷口上些藥。”

真的燒傷也好,苦肉計也罷,老朱也只需表明一個態度罷了。

***

陳恪一早便到了醫學院,一直靜候著老朱召見。

周德興說要去老朱那裡告狀,肯定是早早就會去,絕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李德喜出現,陳恪沒有絲毫詫異,起身道:“是陛下召見我吧?走吧!”

陳恪主動開口,李德喜也不再多言。

一路到達東暖閣,瞅見坐著喝茶的周德興,陳恪依舊沒有任何詫異。

周德興現在是受害者,自然也就更加理直氣壯些。

陳恪目不斜視,沒給周德興一個多餘眼神,只與老朱見了禮。

這也不是他不願搭理周德興,當著老朱的面,還是得注意些禮節的。

“江夏侯告你燒了房子,可有此事?”老朱第一句便道。

這個事情人證物證俱在,根本無法抵賴。

陳恪大大方方的認了下來,回道:“確有此事。”

“給咱一個解釋。”老朱道。

這事兒也不是他做的,他怎解釋?範深那腦抽的玩意兒怎麼想的誰能摸得著。

陳恪回道:“臣無話可說,聽憑陛下發落。”

陳恪辯駁都沒有,老朱大手一揮,道:“那你就去應天府衙待著去吧。”

攤上範深那個豬隊友陳恪也只能自認倒黴。

昨晚上他一夜無眠,把今日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都想了一遍,哪怕是就此丟掉小命都想到了。

陳恪並未再為自己辯解,只道:“謝陛下。”

隨即,風蕭蕭的氣勢抬腳而走。

陳恪離開,周德興瞠目結舌。

這就完了?

老朱本來就是那種不苟言笑之人,上位者的威壓加之冷峻的面龐著實讓人有些怕人。

陳恪走了,周德興也不敢多待,也只得起身道:“陛下,臣也告退了。”

周德興離開,毛驤被召進了東暖閣。

“昨晚江夏侯府的事情,你可知?”老朱問道。

火光那麼大,半個京城的人都知曉了,錦衣衛又怎能不知?

毛驤沒做任何停頓,老朱問的一,把二也回答了一遍,只道:“知曉,據錦衣衛探查,昨日大火乃是安樂伯手下的範深所放,在安樂伯趕到的時候,大火已經著起來了,之後江夏侯府的人趕來,安樂伯自己一力承擔下了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