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

一個兩個就紛紛在葬禮上展開社交和公關,葬禮本身反而淪為陪襯,甚至沒有人記得這是一場葬禮。

說是派對也沒有任何問題。

最諷刺的地方就在於,麥家安本來是期待著一場真正的搖滾派對,擁抱生命的終點,但為了避免派對成為公關場合,這才選擇了肅穆的葬禮。

結果,麥家安也還是沒有能夠阻止這場“公關派對”的進行。

陸潛,不喜歡。

當然,他沒有權利也沒有立場去譴責他們,在娛樂至死的年代,苦難、悲傷、死亡都可以成為娛樂消費的物件。

又何況是葬禮呢?

但至少,他可以選擇轉身離開。

視野裡,看著一個個正在壓低聲音展開社交公關的身影,即使手中沒有一杯香檳也無法影響他們的好心情,竭盡全力壓制避免噪聲喧譁也還是無法控制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歡快,一種荒謬感就油然而生。

“看,麥家安老師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阻止他們展開派對,但可惜,即使是正在派對的人也沒有能夠好好享受派對的歡快。”

他們一個兩個都被頒獎季的名利光環捆綁住了手腳,哪怕正在進行公關正在進行社交,也感受不到任何快樂。

伍宇青點點頭,也有些扼腕遺憾,“不過,導演沒有必要太傷心,老師說了,死亡本身就是最搖滾的一件事。”

“看著他們被迫穿著西裝假裝悲傷地展開公關,這就是老師給他們豎起的中指,但他們根本都沒有意識到。”

視線裡,可以看到小小一群人圍聚在一起,約莫五、六個人,相談甚歡,差一點點笑聲就要爆出來。

但是,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裡是葬禮,連忙收斂笑容,結果視線一掃,他們就有人注意到了正在暗中觀察的伍宇青和陸潛,一個兩個都慌張起來,笑容完全消失不見,滿臉驚慌失措,連連朝著伍宇青和陸潛頜首示意,低垂著腦袋,做鳥獸散。

那膽戰心驚的模樣,哪裡還看得到任何歡快。

果然,麥家安就是麥家安,骨子裡的叛逆延續到了葬禮上,那些娛樂至死的人們試圖將葬禮演變成為一場派對,但揮之不去的陰影卻讓他們的派對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慌亂,每個人都好像正在望風的小偷一般——

稍稍一點點風吹草動,可能就要及時跑路。

畫面,真的太好笑了。

哈!

陸潛沒有壓抑自己,笑聲就直接綻放開來,連帶著伍宇青也沒有能夠控制住。

哈哈哈!

這下,他們的笑聲比剛剛那群人還要更加猖狂。

不遠處。

風聲將兩個人的大笑聲送了回去,一小部分記者們、其他同行們都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陸陸續續轉頭看過來,然後就看到了笑得前仰後翻的伍宇青和陸潛,如此……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