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眨眼而來,又一眨眼而過,從路星洲去國外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在這段時間裡,路星洲並沒有和程念聯絡過,程念也沒有想過去主動和路星洲聯絡,畢竟在之前的世界裡,他們在比這更早的時間裡斷了聯絡,她認清了現實,知道自己什麼決定命運的左右,所以乾脆索波逐流,任事情自由發展,因此相比於過去,她很知足。

程念看到了報紙上對Whatever樂隊在國外演出的評價,對於一個樂隊來說,有爭議就是好事,無論褒貶。

除此之外,樂隊還發表了他們的第四張專輯:《橘子汽水》。冒著冷氣的易拉罐在炎熱的夏天裡不斷向上翻湧著氣泡,一口下去,涼爽的感覺直接抵達大腦深處,一罐喝完,炎熱悶燥的空氣瞬間煙消雲散,舌尖殘留著淡淡的橘子味令人回味無窮。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程唸的生活軌跡與原來重疊,查分數,填志願,等錄取通知書,還是原來的學校,還是原來的專業,父母還是和像記憶中那般驚喜。

程念看著桌子上的錄取通知書,回想著大學生活究竟是什麼樣,是不是還會在大一那年被舍友強迫報名參加辯論社,又是不是在大三那年依舊落選奧運會志願者。

當一切沒有了驚喜的時候,一切就沒有了期待。

隔壁家的叔叔阿姨果然還是離了婚,前街賣冰糖葫蘆的老闆終究還是離了婚,門前的大樹又一次枝繁葉茂,而這張《橘子汽水》的專輯,也是在與原來沒有差別的時間裡如約而至。

真祥和啊。窗外蟬聲不斷,程念伸了個懶腰,突然想出去走走。

黃昏時分的太陽已經有了西落的痕跡,雖然還是很熱,但起碼不至於曬得讓人難受,程念拿好零錢,準備去買點菜和麵條,晚上做炸醬麵吃。

“孤獨籠罩著城市,夢被稀釋,在黎明前消失,多希望這一個瞬間,能夠靜止……”程念一邊小聲哼著歌,一邊慢悠悠的向前走著,這首《瞬間》她已經聽了無數遍,歌詞早已背的滾瓜爛熟,卻還是聽不膩,有時候總願意哼哼幾句。

街上人來人往,正是熱鬧的時候,半大的少年們騎著單車從眼前掠過,他們嬉笑著,狂歡著,盡情的享受著屬於他們的青春歲月。

人群漸漸走遠,程念不經意間一瞥,突然看到街對面站著一個身形有些熟悉的少年,他的頭髮比之前看起來短了不少,綠色幾乎已經看不見了,少年穿著印有卡通圖案的白色短袖,藍色牛仔的褲腳剛到腳踝,白色的運動鞋上沒有一點灰塵,此時,他就站在對面,衝著自己微笑。

“大白天出現幻覺也真是沒誰了。”程念甩甩頭,有揉了揉眼睛,接著往前走,她現在並不想看見路星洲的幻影,看見了又得開心傷心來回反轉,還是在夢裡好,在夢裡又哭又笑多少次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程念。”

怎麼還開始幻聽了?

程念覺得此時的自己過於沒出息。

她鬱悶的往前走,卻又聽見一聲“程念!”這回的聲音上剛才還要大,程念轉過頭,看到自己剛剛看見的對面的少年正向自己跑來,程念睜大了眼睛,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極度逼真的假象,如果是後者,那她真該看醫生了。

“我都叫你了你還往前走!”對面的人敲了下她的腦袋,鈍痛感漸漸襲來,程念不可思議的開口,“你竟然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你還見過假的?”

程念臉上的質疑漸漸轉為震驚,然後欣喜感傳遍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令她頭皮發麻,激動不已。

“嘶,好疼。”程念終於想起來捂頭,同時抱怨道,“你打的也太使勁了。”

“誰讓你看見我裝沒看見的。”路星洲瞪她。

“我那不是以為……”程念話還沒說完就已閉嘴,這種事如果讓路星洲知道那可真的是丟人丟到奶奶家了。

“以為什麼?看到我回來開不開心?”路星洲笑,“還好半路碰到你了,不然去你家找你還找不到。”

“你找我幹什麼?”

“當然是有事唄。”路星洲一臉廢話的表情。

“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中午到的家。”路星洲隨意地說道,“你準備去哪兒?”

“買麵條。”

路星洲笑笑,也往前邁開了腿,“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路上,路星洲不戴帽子口罩的臉還是吸引了不少眼球,總有人在旁邊小聲議論,有幾個膽子大的小姑娘還圍上來要了簽名,好在程念去的菜市場是奶奶媽媽輩的戰場,而路星洲也不是靠臉吃飯的藝人,因此總體來說還算是安靜和平的。

“你該練練你這字兒了,也好意思簽出去。”等幾個小姑娘走遠了,程念才嫌棄道。

“你懂個毛,唱搖滾的字兒都這樣,放蕩不羈瀟灑無比。”路星洲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