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念接到路星洲的電話,程念突然想起來,好像路星洲讓自己回家給他回個電話來著,結果因為提前認識了唐曉茉太開心所以就完全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吃飯了嗎?”

“剛吃完,你呢?”程念聽著路星洲那邊亂糟糟的,問道,“你在哪呢?郭盛陽那有事嗎,怎麼樣?”

“都解決好了,”少年此時坐在廣場的長椅上,仰頭看著掛在最中間的電子顯示屏,不過就前段時間,他們還一起在這裡跨了年,現在想想,竟然都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和樂隊在一起嗎?”

“沒有,我就在外面透口氣。”路星洲低下頭,嗓音有點沙啞,“程念,我現在心情有點不好,你陪我說說話吧。”

路星洲今天接到周亮的電話,說郭盛陽的爸爸又在打他,這一回好像比往常都嚴重,主要是因為郭盛陽已經沒辦法給家裡掙錢了。樂隊現在沒有演出,小酒吧演奏又根本掙不了多少錢,郭盛陽的父母天天在郭盛陽耳邊唸叨讓他去求求公司恢復演出,畢竟這整件事都是路星洲的錯,和他沒有關係。

郭盛陽自然不同意,樂隊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於是就和父母頂了兩句嘴,從而捱了打。

等路星洲趕到的時候,郭盛陽已經被其他兩個少年帶出來,臉上掛了傷,嘴角也有血滴滲出。路星洲咬牙,拽起郭盛陽,準備去公司找他們的經紀人,看看最近能不能安排活動。

最終,少年得到的結果是,能,但前提是路星洲必須一個月交兩首原創。

路星洲攥緊了拳頭,沒有說話,他愛寫歌,他愛唱歌,但是他做不到在有任務的情況下創作,以前開心時一個禮拜能寫三首,但有時思路枯竭,可能三個月也寫不出來一首好聽的歌。

“不行,做不到。”還沒等路星洲說話,郭盛陽就站出來開口拒絕。

“如果你們做不到,那我就沒有辦法幫你們安排活動,畢竟你也知道,上次的事給公司帶來了不少損失,我也是要吃飯的。”王力靠在椅子上,眼睛看向路星洲,悠閒的開口,“我給你時間考慮,想通了隨時來找我。”

從公司出來,郭盛陽哭了,這是路星洲第一次見郭盛陽哭,之前就算被他爸打的滿院子嗷嗷叫也不掉一滴眼淚,但今天,郭盛陽當著其他三個少年的面,哭的稀里嘩啦,“大洲,你千萬不能答應,這樣對你不公平。”

哪怕寫歌是路星洲的事,和郭盛陽沒有直接關係,哪怕寫歌和捱打比起來寫歌更加輕鬆,可是郭盛陽仍然不想這樣,他說:“我想咱們唱的每一首歌,都是快樂的。”

“程念,你說,我是不是很幸運?”其實對路星洲來說,在哪唱歌並不重要,有沒有粉絲也不重要,只要這一生,有樂隊,能唱歌,還有她,這就夠了。

“我不知道他們三個人怎麼想的,但,”程念在聽完少年講話後溫柔的說,“我也很慶幸,有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這件事過去之後,路星洲一連幾天都打不起精神來,無論幹什麼事都無精打采,有一次甚至差一點從樓梯摔下去,還好程念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可真要破相了。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路星洲一直在飯盆裡挑來挑去,可一筷子也送不到嘴中。

“沒胃口嗎?”程念觀察了對面的少年許久,終於問道。

“嗯,總這幾樣都吃膩了。”路星洲說完,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實際上卻只吃了兩口。

程念無奈嘆氣,“你這還沒想到辦法自己就先垮了。”

“老郭今天上午給我發簡訊,說讓我們這個禮拜天去搬東西,”路星洲手指一直玩著校服裡面的衛衣帶子,“他父母要重新把那個小賣鋪開起來了。”

“這樣也算是個解決辦法吧。”

路星洲聽完輕笑,“也許吧。”

為了增加收入,他們除了周天在固定的酒吧演出外,週一到週六只要有活就會去,路星洲為此已經翹了好幾節晚自習。

這天,他們在一個小酒吧裡演出完後,路星洲拿著剛收到的報酬放到郭盛陽手裡,姜川傑也是如此,周亮見狀,也想遞過去,卻被路星洲瞪了一眼,“你傢什麼情況還用我提醒嗎?”

姜川傑是四個少年中家庭條件最好的一個,但僅僅只是好一點,也並不能做到視金錢如糞土。周亮是個孤兒,父母在他小時候雙雙去世,他從小就和奶奶相依為命,儘管家境貧寒,但奶奶還是一直鼓勵周亮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包括學習架子鼓。

周亮默默把手縮回去,又改為拍了拍郭盛陽的肩膀,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嘆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四個人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