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慢啊。”路星洲的眼皮半睜不睜,看到程念過來,才從靠著的樹上起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再晚一會兒我都要睡著了。”

“你怎麼這麼沒精神,昨天熬夜了?”

少年拉長音嗯了一聲,下一秒連打三個噴嚏。

“我去,什麼鬼天氣,怎麼這麼冷。”路星洲把校服的拉鍊拉到頂頭,才轉頭向程念抱怨道。

“你裡面穿的該不會還是短袖吧?都幾月份了,你是腦殘嗎?”北方天氣乾燥,尤其是秋天,風颳的厲害,怕冷的人這時候早就穿上了秋衣秋褲,只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還敢敞著胸懷,露著腳踝,一副老子最酷的樣子。

“程念你竟然敢罵我!”路星洲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原來從來不罵我的。”

程念:“哦,也許是我當時沒有發現你這麼腦殘。”

其實這事兒程念確實是冤枉了路星洲,路星洲雖然是國內殺馬特的領軍人物,但是他還是很怕冷的,從來不覺得穿的少是潮流,做活動有車接車送,在家待著也不覺得冷,猛地一出來還真不知道早上竟然能有這麼涼,他真的只是單純的沒有常識而已。

程念嘆了口氣,把書包遞給路星洲,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露出藍色的校服。她把書包拿回來,把外套放到路星洲的手上,“我買的大,你估計穿得下。”

“你讓我穿女生衣服?!”

“怎麼了?咱倆身形差不多,你應該穿得下。”程念掃了眼身型單薄的少年,“你這兩年是不是沒長個兒啊?到一七五了嗎?”

“程念你不僅罵我你還侮辱我!”路星洲不可置信的看著程念,隨後往回縮了縮脖子,小聲唸叨到,“你原來不是這樣兒的啊,你該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少廢話,趕緊穿上,又不是粉色的,磨磨唧唧真不像個爺們兒。”

路星洲還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沒沒有吭聲,忍辱負重的將外套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程念看著路星洲的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心裡暗爽,碎嘴子VS老實孩子,老實孩子全勝,耶!

到了教室,倆個人放下書包坐好後,程念有點擔心的看了路星洲一眼,從剛剛上學到進教室,總能聽見有人在背後小聲議論,對著路星洲指指點點,有些話就連程念聽了心裡也不是滋味。

“放心吧,我從出道到現在捱過的罵比你吃過的鹽都多,這點兒程度不算什麼。”

程念默默無話,如果回想起之後的事,在網際網路還不算迅速發展的年代,路星洲這次經歷的事件,確實還算是好的。

“真的沒事,”路星洲見程念不說話,以為她還在在意,於是又接著說,“我們公司有一個屋,專放粉絲寄來的信,其中有一個櫃子,裡面放的全是罵我們的信,然後裡面有二分之一,全是罵我一個人兒的,說的要多難聽又多難聽。”

“而且這兩天,總有人往我們家門口兒丟死老鼠,我都已經習慣了,我爸媽都跟著也習慣了。”

“誒程念你說句話啊,你一直不說話我心裡發毛。”路星洲急了,“你看看我現在活蹦亂跳能吃能喝能拉能撒,完全不受影響啊?”

“那些信罵的有多難聽?”

“哈?”

“我有點兒好奇。”程念本來一直低著頭,終於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路星洲一時間愣住,隨即也笑了出來,“成,改天拿來讓你看看。”

“真好。”程念拿出書,看著教室裡正在認真早讀的同學們,看著黑板最左側寫著的課程表,看著坐在自己旁邊慢吞吞找著筆的路星洲,滿足的笑了起來。

“什麼真好。”路星洲依舊貓著腰在抽屜裡費勁的扒拉著。

好不容易摸到一根筆,路星洲終於直起身子,卻看到程念嘴角含笑,眼睛彎彎笑成一道月芽,“你能來上課,真好。”

上學,永遠是一件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事情。如果讓人回憶青春,總會以記得我上學那會兒為開頭,以還是上學好啊類的感慨作為結束。但如果真要讓誰重回學生時代,保不準還是會罵一句:今天的作業怎麼這麼多!

由此可見,對大多數人來說,學習只適合追憶,並不適用於享受以及樂在其中。

在繁忙的學業的壓力下,唯一讓程念感到欣慰的,就是她的英語。

好歹也是一個海歸,要是連英語還不會做,不就白在國外混了這麼多年,誰還不要個面子呢。

因此秉著固強補弱的學習精神,程念果斷開始在英語課上寫數學作業。

數學怎麼就這麼難?

就在程念咬著筆頭對著草稿紙上的座標軸冥思苦想的時候,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悄咪咪的遞過來一隻耳機,程念悄悄扭頭,用眼睛瞪他,“馬上月考了,能不能好好聽課?”

“你不也沒聽。”少年揚眉,表示不服。

那是我都會。程念在心裡反駁到,但也沒好意思說出來,這麼狂的話可不能亂說,畢竟她也沒牛到敢拍著胸脯說考滿分,但她現在倒是有本事打著包票說數學能考六十。

……算了,還是低調一點吧。

“我這兒也是學英語的另一種方式。”少年不容分說就把耳機塞到了程唸的左耳,重金屬音樂獨有的喧鬧聲瞬間激醒了程念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