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吞吞的起床,簡單收拾一下後,來到了衛生間,她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禁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不得不說,年輕果然不一樣,她怎麼不記得那個時候的面板有這麼好。將頭髮簡單梳成一個高馬尾,然後走到客廳,父母已經上班走了,她拿起桌子上放著的一個包子,然後咬著包子出了家門。重上一遍高三?重學一遍自己很多年不看的數理化?她這會還能考上大學嗎?程念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好在學校離家並不遠,程念勉強憑著記憶還能找到,路上陸續有些學生三三兩兩的出現,她邊吃邊走,突然停住了腳步,如果說回到了過去,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能陪著路星洲了?是不是意味著,她能幫助路星洲做點什麼?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許能,幫助路星洲在音樂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她想起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個綜藝,路星洲第一次在節目中哭,他說:“有太多的人就是仗著我喜歡音樂來欺負我。”

那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能保護路星洲,最起碼,不再讓人隨意欺負他。

程念立刻轉頭往回走,從快走又轉成小跑,她要去見路星洲,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見到路星洲。

“叔叔阿姨好。”程念彎著腰扶著門框喘氣,抬頭問道,“路星洲呢?”

路星洲的父母今天都沒有上班,看到程念也吃了一驚,“是念唸啊,怎麼今天沒去上學?”

“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請假了。”程念終於歇過來了,之前程唸經常去路星洲家送作業,一來二去也便和他的父母認識了。

“大洲在屋裡,也不知道現在起沒起。”路星洲的父母滿臉憂愁,顯然是被這件事情嚇到了。

“叔叔阿姨,別擔心,沒事的,誰這一輩子還能不犯個錯誤?大方承認積極補救就行。”程念安慰道,突然又想起什麼,“昨天那個男……叔叔,他怎麼說?”

“王總過來,說讓我們先在家避避風頭,說讓大洲,”路星洲的母親面露難色,“說讓大洲去外地發展。”

外地?外面那個地方能比這裡發展的好?

“那叔叔阿姨,你們是怎麼想的?”

“我們也不知道,問大洲,大洲說讓他想想。”

程念印象中,路星洲自從搬家以後就在公眾視野中銷聲匿跡了,直到前幾年才又在娛樂圈活躍起來,那麼現在所謂的去外地發展,會不會就是逼著路星洲自己消失?

程念突然想到那些歌的版權:“路星洲之前的經紀公司簽訂的合約在這裡嗎,能讓我看看嗎?”

路星洲父母臉上有些猶豫,程念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不過是上高三的年紀,看人家合同幹什麼?

“我有一個哥哥是律師,他告訴我有的時候經紀公司擬合同會設定一些陷阱,如果不早點發現可能後果不堪設想。”

路星洲的母親從沙發上站起來,去屋裡找了很久,終於找出了一份還是嶄新的檔案。程念開啟,映入視線的是少年瀟灑地簽名。

程念逐字逐句的向下看著,心卻越來越沉重,這份合同沒有任何的問題,甚至很好的保證了樂隊的權益,那麼,路星洲的那些歌是怎麼到了經紀公司的手裡?程念腦子很亂,這說明,後面應該還發生了些什麼,可這些事,程念都不知道,無論過去,還是將來。

無力感逐漸席捲程念全身,比接受事實更讓人無可奈何的,是明明有機會補救,可卻依舊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機會悄悄溜走。

程念敲了兩下門,少年的聲音傳出來:“門沒鎖。”

程念推門進去,看到路星洲正坐在桌子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路星洲,你喜歡你的這些歌嗎?”程念來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怎麼會不喜歡?”少年的鼻音有點重,聽起來像是剛睡醒。

“那你很久很久以後,還會想要唱嗎?”

“為什麼不?”

少年樂了,聲音也逐漸明朗起來:“程念,你吃錯藥了吧,問的都是什麼垃圾問題。”

“路星洲,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以後無論籤什麼合同,一定要找專門的律師幫你看,還有,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拿走你的歌,你也一定一定不要妥協。”

我不知道未來的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愛惜那些歌,也比所有人,更渴望站在舞臺。

“雖然我有點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路星洲若有所思,隨即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但是好吧,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