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路星洲房間出來,正好碰到了路星洲的父母和一個夾著公文包有些胖的陌生男人,程念向路星洲的父母打招呼後又衝那個陌生男人微微點頭,她聽到關門前的最後一句話,“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讓女生來家,路星洲,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什麼叫麻煩?你們對路星洲不管不問,還不能允許別人來安慰他嗎?你不知道路星洲因為這件事沉寂了好長時間嗎,你不知道路星洲後面瘦到脫相甚至還被人造謠吸毒嗎?

是啊,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人在意路星洲,從頭到尾,他們在意的不過是路星洲身上的音樂才華,以及這份才華所帶來的巨大財富。

“呸,祝你們早日倒閉。”

程念說完這句話,突然想起在現實中,這家公司好像並沒有倒閉,反而最做越大,他們手裡握著Whatever樂隊早期所有的原創歌曲,後面就連路星洲,都沒有辦法在公開場合唱自己的歌。

除了署名權,他喪失了所有的一切。

記者已經離開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早已散開,程念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細細看著老街上的每一處風景,腳踏車一輛一輛從程念身邊騎過,冰糖葫蘆的吆喝聲傳遍了大街小巷,路邊跑著玩兒的小孩很多,程念看著他們,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腦海中塵封的記憶再一次被開啟,她好像已經忘了這個地方很久,很久。

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大屁股電視機旁邊擺著一張三人的合照,程念拿起來細細端看著,照片中的父母笑容燦爛,母親懷裡抱著還是嬰兒的自己,父親則是緊緊摟住母親的肩膀,一家三口,看起來幸福極了。

她突然也想看看年輕時候的父母,但她記得,當時父母工作極其辛苦,每天都是八點多才能下班回家,每天都是程念做好晚飯然後邊寫作業邊等父母回家。

程念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書桌上攤開的化學,熟悉又陌生的化學方程式看的程念頭疼,早知道大學選的是法律,她當時就不死磕理科了,本來腦子就不行,但又轉念一想,她當時,好像是因為路星洲選理,她才也跟著選的理科。

床對面的牆上貼著的是櫻木花道的動漫海報,記得當時自己的夢想還是要嫁給櫻木花道來著。

程念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睡吧,不能在夢中停留太久,這裡的一切都讓她留念,她需要清醒過來了,醒來,然後繼續安安穩穩,過著沒有路星洲的人生。

“念念,念念?”

“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一直不醒,趕緊上醫院吧。”

“念念?念念快醒醒。”

說話聲吵醒了程念,程念皺了皺眉頭,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小縫。是她幻聽了嗎,怎麼還聽到父母的聲音了?

“念念,你終於醒了,快嚇死媽媽了。”

母親的臉出現在程唸的眼前,令程念嚇了一跳,立刻睜大了眼睛,但又立馬因為刺眼的燈光而用手遮住,好一會兒,程念才慢慢放下手,看著面前年輕了至少十歲的父母,試探的出聲:“媽?爸?”

“還行,還沒睡傻。”父親一如既往地幽默。

母親坐在床邊,關切的問道:“念念,你幾點開始睡的?怎麼看著這麼累?是學習壓力太大嗎?”

程念心中疑惑,沒有說話而是立刻衝到客廳,客廳牆上的日曆剛撕到十月,但在最上面的一行卻清楚地印著“2004”。

她看向鏡子,鏡子中的自己,留著過肩長髮,一臉稚嫩。

“念念,你到底怎麼了,別嚇媽媽啊。”母親也跟著出來,語氣裡滿是擔憂。

怎麼回事?我怎麼還沒醒?難道真的是上天聽到了自己的願望特意讓自己見到年輕的父母再醒嗎?

那現在呢?自己是不是該醒了?

腳下突然傳來一陣疼痛,程念低頭,發現是剛剛磨破的地方,現在竟然已經開始出血。

不是說在夢中,人是感覺不到疼痛嗎?程念有些迷糊了,她伸出手腕,一口咬了上去,嘶……

程念默默放下手腕,開始沉默,是疼的。

“念念?”父親拍拍程念,“怎麼了?真睡傻了?現在餓了吧?走走走,爸爸今天帶你下館子去!”

直到和父母走出門,程念依舊處於一種不真實感,迷迷糊糊地走在街上,迷迷糊糊地在飯館坐下,迷迷糊糊地看著面前的牛肉麵,又迷迷糊糊地拿起筷子往嘴裡送。

雖然整個人的意識是不清醒的,但肚子傳來的飢餓感和牛肉麵的香氣一直在提醒著程念,她好像來到了過去,又或者,她做了一個真實無比的夢,在夢中,她見到了路星洲,見到了爸爸媽媽,還吃到了只存在在記憶中的牛肉麵。

晚上洗漱後躺在床上,程念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知道是因為白天睡得太多還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現實,程念矇頭,有些抓狂,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剛剛臨睡前母親還來親切的問自己有沒有收拾好書包,明天是星期一,要上學了。

但如果,真的回到了過去,她是不是就能如願以償的陪著路星洲,不讓他一個人無力掙扎,她希望無論什麼時候的路星洲,都是快樂的。

鬧鐘在六點半準時響起,程念滿懷期待的睜眼,但看到的依舊是貼在自己正對面的櫻木花道,程念嘆了口氣,終於接受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