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初見驚鴻(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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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萬年的光陰,著實有些漫長,回首的時候,怎麼都看不到盡頭,可是她知道,那時候的她,真的很簡單,簡單而又快活。
天地間唯一一個真神,世事祥和,魔族的小打小鬧與她甚是無關,縱使沒有了父神和母神,她還有靈族的長老,世間紛亂,均是長老出面平息,所以她這個神當得十分輕鬆自在。
靈山有一把劍,千萬年來受靈氣滋養,竟修成了形,阿憐高興得奔走相告,擾得靈山的小精怪們沒個安寧。
她常常在山崖下的長春樹上坐著,抬頭的時候恰好可以看見他盤坐在崖頭,白衣勝雪,黑髮如瀑,石臺上的琴似乎從來都沒變過,枯舊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她想,換一把琴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她就這麼想著,看著,全然不覺時間飛逝,幾千年的光景轉瞬即逝,他的白衣層出不窮,眉宇間的冷冽卻跟阿憐的性子一樣,千百年都沒有變過。
“阿憐姐姐,你看了人家兩千年了,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阿憐不可名狀地撇了撇嘴,低頭看著那個小山精,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小山精笑呵呵地轉了幾圈仰頭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那把劍的名字,長老說那是星落。”
“星落?”阿憐若有所思地彎起眼角,“原來他叫星落。”
“我不叫星落。”
他的聲音沉而涼薄,像極了他看世間萬物時的眼神,如一潭暗沉沉的湖水浮著一層薄冰,此時站在她的身後,白衣浮動,透著淡淡的冷輝,眉目如畫,冷而孤傲。
阿憐驚得一跳,卻忘了自己在樹上,不免摔了下去,小山精來回地調整位置:“阿憐姐姐,我會接住你的...”
“咚”
她完美地與小山精擦肩而過,摔得七葷八素的,有些委屈地揉著手肘和膝蓋,抬眸看著那始作俑者:“你幹嘛突然嚇我。”
他挑了挑眉,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身形微動,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她看著他,那雙涼薄的眼裡似是綴滿了星辰,熠熠生輝,讓人錯覺他很深情,深情得近乎溫柔。
“我不是故意的。”他好像沒有了先前的冷傲,反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彆扭。
阿憐見他似是有些愧疚,便笑道:“不礙事,左右我皮糙肉厚,摔一下也不打緊。”
他愣了一下,竟覺得有些好笑,彎了彎嘴角卻聽得她驚歎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她仰頭看著他,晶藍色的眼如碧海藍天般澄澈透明,眉間淡藍色水紋若隱若現,桃花般溫柔繾綣的眼神讓人心神微恍,水青色的紗衣輕輕浮動,粘上些許素白的花瓣,似是衣襟處精緻的繡紋,她竟這般美麗,美得如同一場幻夢,撩人心絃。
“你叫什麼名字啊?”她沒有察覺到他的恍神,輕輕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髮,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他回過神來,順手拈掉了她頭頂的青草:“千月。”
那一日,十里春風,吹開了靈山的白羽花,天地間如同下了一場沒有止境的雪,一片素白,將他幾乎融了進去,但他又是那般的獨一無二,映在她眼裡,落在她心上,悄無聲息。
兩千年無聲的陪伴,終是得他回眸一眼,她高興得像個孩子,此後的每一日都要去纏著他,他也不煩她,整日坐在崖頭彈琴,聽她絮絮叨叨說著外面的事。
他出不去靈山,他的劍在靈池,牽絆住了他,阿憐曾問過他何時能出去,他說他也不知道,好像一直在等什麼似的,從他化靈的那一日起,直到現在,一直在等。
阿憐不明白,每次提起這個都無疾而終,漸漸的便不再提了。
千月大概化靈時日太短,白日倒是無所謂,到了夜裡卻常常要回到劍裡去休養,阿憐想幫他,卻又無從入手,千月便安慰她:“或許過個千百年,我便不用回去了,屆時陪你看夜景?”
阿憐才堪堪覺得心情好些,她自能辨事起,到現在已經整整九千年了,也知道化靈之後的五千年甚是艱苦,她雖是神,五千歲之前也是日日待在靈池受天地神力滋養,千月比起她來卻是好多了,至少不用從早到晚地待在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