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楓愣住了,凌辰怎麼會死?他走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楚芸憐在他面前哭得昏死了過去,錦楓嚇得趕緊將她抱進了房中,外面的百里越聽到裡面的動靜,立馬衝了進來檢視,一個勁地嘆氣。

“我走的這幾天,發生了何事?”錦楓很是擔心楚芸憐。

百里越嘆了嘆氣,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這都是楚芸憐迷迷糊糊地時候說的,凌辰出事了,西靈也被屠了,自從凌辰死後,楚芸憐就天天喝酒,天天喝,醉了就哭,哭得肝腸寸斷,昏死過去才會消停一會兒,醒了又會繼續喝,如此已經四五天了,那邊的比試也全推了,也不知她何時才能好起來。

錦楓已經從妖君那裡知道楚芸憐的事情,凌辰對她來說,比親人還要親幾分,如今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怎能不傷心。只是這樣的楚芸憐,真的太讓人心疼了,她小小年紀,怎能承受這麼多的痛苦。

想起她今生的宿命,錦楓更是難受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就這般不吃不喝地坐在楚芸憐的床頭,守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主君,這樣將實情全部告訴錦楓,真的好嗎?”秋木站在麟的身後,有些擔心。

麟望著面前一樹一樹火紅的冥葉,灰紫的瞳眸微微縮了一下又恢復了原狀:“我若不告訴他,他又怎能捨得放手,魔族已經開始動手了,淺陌...還不知道她要鬧出多大的事來,依著她對千溟的感情,楚芸憐很難平安地度過這萬世之劫...”

秋木也忍不住嘆氣:“淺陌竟強大到這個地步,白於山歷代魔主的靈力全在她一人身上,如今還找不到她半點的蹤跡,當初她用的人偶只承襲了她兩成的靈力而已就攪得天翻地覆,哎...真神阿憐,是再也回不來了嗎?”

“不好說,緋悅流芸的封印在她身上已經解開,只待其他轉世的記憶一一解開,她便能承襲前世今生所有的靈力,恢復蓮生九尾狐的真身,那時...千溟定會將那一身神力,盡數歸還於她,天地之變,只在她呼吸之間。”

秋木點點頭:“只是奇怪的是,錦楓來此,為何會問楚芸憐是否是血族遺脈,那血族不是早就覆滅了嗎?”

麟眼底的眸色漸深:“不好說,錦楓那性子,不會隨意問這個問題,他定是知道了什麼,那血族,莫非還有遺脈...”

秋木皺了皺眉頭:“血族遺脈不足為懼,怕的是清丘...當年正是淺陌和清丘聯手騙了緋悅流芸和千溟以及千月長風,才會造成他們今日的劫,這次淺陌回來,偏偏又尋不到她的蹤影...”

麟越聽越覺得不安:“當年淺陌被關進了白於山,那清丘呢?”

“清丘不是被緋悅流芸殺了嗎?”秋木有些想不明白了。

“你忘了清鸞了嗎?”

秋木大驚失色:“清丘的孿生妹妹!她們姊妹同脈相生...若是清鸞還活著,那清丘...”

他從麟的眼裡看出了濃濃的擔憂。

“清丘或許沒有死,但也沒那麼容易活過來,鳳凰血華是血族的聖物,繼承了血族歷代首領的靈力,只有鳳凰血華才可能讓清丘活過來。”

秋木想想,的確是這樣:“可是當年清丘死後,鳳凰血華便不知所蹤了啊。”

麟也嘆了口氣,有些束手無策,秋木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恍惚記得當年,有個混血的血族人為救緋悅流芸而死吧...”

麟搖搖頭,記不清了。

“秋木,自遠山死後,我就從不曾真正開心過,你知道為什麼嗎。”

秋木沒有說話,麟繼續說道:“他知道我的一切,甚至比我自己還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我為了什麼而存在,即使是那樣,他也義無反顧地陪著我,不曾後悔過...可最後...”

“主君,”秋木恭謹地屈身,“屬下也一心追隨主君,無論是從前,現在,還是以後...”

“秋木。”他望著妖域裡無邊無盡的冥葉,一片的殷紅,有些低沉的嗓音透著些許解脫,“我沒有以後了。”

“主君...”秋木聽著很是難受。

“你肯定也知道了,”他似乎不曾悲傷,“我是千溟的影子,千萬年前存在於世的意義便是守護他所愛的,千萬年後,依然如此。馬上就要結束了,我竟感覺很輕鬆,從未有過的輕鬆。”

“主君...在屬下心中,您一直都是獨一無二的妖君,是屬下追隨了幾萬年的主子。”

麟笑了笑:“往後這妖界,就交給你了。”

秋木想再說些什麼,卻還是放棄了,只得恭謹地單膝跪地,朝他拜禮。

這個孤獨的男子,依舊那般少年模樣,從來都不多言,只喜歡在初春站在無妄海旁,看那一樹一樹五彩繽紛的三生花,他厭倦了那滿眼的殷紅,厭倦了自己的使命,也丟棄了自己的追求。

他無愛無恨,無慾無求,只喜歡,無妄海上的三生花,他說,那才是生命。

“秋木,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