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內。

囑咐完最後一個病人之後,劉青山便給楚芸憐遞來了一杯清水,笑道:“這才短短十幾日的功夫,姑娘的醫術就將我給徹底打壓了下去,如今吶,我也只能給你打個下手了,哈哈哈。”

楚芸憐笑了,說道:“青山哥真是會說笑,你這休養身子,一養就是小半個月,病人上門豈有不看之理啊。”

青山說道:“姑娘心善,也只有姑娘願意替窮人看病了。”

楚芸憐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那也得有能力負擔他們的診費才是,若不是這次凝香閣老闆的誠意合作,只怕我也不敢替人白看病啊。”

劉青山和楚芸芸憐相視一笑,劉青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此番若不是姑娘,我和父親還真不知怎麼辦才好。”

楚芸憐道:“若不是青山哥好心收留,芸憐此時還不知在哪兒風餐露宿呢,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著就自顧自地往後院走去,說道:“我去看看前些天的藥材曬好了沒有,這裡就有勞青山哥看一下了。”

“誒,好的,別老這麼客氣,都是自家人...”說完,兩人都愣了,青山趕緊解釋道,“我是說,我一直把姑娘當自家妹子來著...”

“我知道。”楚芸憐只是淡然一笑,轉身進了後院,劉青山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我給您磕頭了,大夫...求您了...”

劉青山剛轉身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一個孩子,一進門就跪在他的面前不住地磕頭。

劉青山嚇了一跳,這婦人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西北那邊的人,五官有些凹陷,也不似一般女子,身形也比一般女子高大一些。

劉青山有些猶豫,這不是南羽國的人,也不知是怎麼混到這皇城來的,貿然收留相救只怕會有麻煩。

婦人見劉青山猶豫,立馬撲過來抱著他的腿,聲淚俱下:“大夫,我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還這麼小,我求您救救他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求求您救救他...”

婦人眼裡全是紅血絲,面黃肌瘦,頭髮散亂,也看不出她原本的樣子。

劉青山只覺得她這卑微的請求太過悽惶,她這樣子怕是求過了皇城裡所有的大夫了,竟沒有一人願意出手相助,只怕也有一定的原因,其中一方面定有她不是南羽國人這一點。

婦人依舊在求著他,她在門口又異常顯眼,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開始圍觀了,指指點點的也不知在說什麼。

以往劉青山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會幫忙看的,只是這異族人真的讓他有些惶恐。

最後還是架不住婦人的請求,軟了一點說道:“讓我先看看吧,只是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他一眼瞥到她懷中的孩子的時候,那孩子的面色看上去就已經如死灰,怕是已經病得藥石罔效了。

婦人大喜,連忙磕頭跪謝他的救命之恩,這讓劉青山有些尷尬,畢竟他還沒開始看,能不能治還是另一回事。

劉青山讓她把孩子放在小床上,便於他檢查,婦人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直,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下了,劉青山還有些詫異她怎麼會在這時候猶豫。

劉青山洗了手後,看到那婦人還半臥在床邊抱著孩子,心裡有些同情她,三兩步上前去,本想先安慰安慰她,說自己會盡力的。

可是他剛一到床邊就看到那孩子的半邊身子都已經腐爛不堪了,他嚇了一大跳,手中的藥箱一下子就掉在地上。

“這...”劉青山完全呆愣住了,“這是瘟疫...”

“不..不!不是的大夫,不是的!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婦人見劉青山戒備地往後退去,整個人都戰慄了起來,不住地要來拉他,劉青山一下子就躲開了。

方才她把孩子護在懷中,以致他根本沒看到全貌,只看到了一小半邊臉,沒想到竟然是這般駭人的瘟疫。

一般瘟疫就已經讓人談之色變了,然而西北蠻荒的瘟疫更是可怖,劉青山不敢冒險。

門外那些看熱鬧的人一聽到瘟疫,還沒來的及走近一看,全都慌不擇路地逃了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感染上,然而卻並沒有全部離去,有的人仍然伸著脖子張望著。

“這是瘟疫,我救不了你們,你們走吧,一會兒官兵來了,你們就走不了了。這孩子沒救了,你們趕快走吧。”

劉青山現在也只能讓她們趕快走,一個外族人,還帶著瘟疫,要是被發現了,只怕會死得很慘。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不是瘟疫,他沒有瘟疫,大夫!我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吧...”

婦人撲過來,不住地磕頭,鮮紅的血水順著她的額頭徑直留下,“大夫,我的孩子沒有得瘟疫,他是被人害成這樣的,我求求你救救他吧,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我求您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