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嘆息說道。

關於蕭繹的奇怪想法,王僧辯不想置評。他壓低聲音詢問道:“幾位皇子還在江陵城,微臣要不要派人送他們去蜀地……”

目前,只有蜀地的蕭紀可以依靠了,去廣州也是死路一條。劉益守剪除了湘東王一脈後,下一步就是攻打廣州等地!

“無妨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讓他們安安心心的在江陵待著吧,現在外面的世道也不安寧,未必比得上江陵城呢。”

蕭繹嘆息說道,看不出到底是在想什麼。

“那微臣這便去整頓城防……”

王僧辯一臉惶恐說道,心中惴惴不安。蕭繹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不太對勁,總是在關注一些奇怪的問題。而該好好決斷的事情卻完全不關心。

“朕把信物交給你,卿自便吧。”

蕭繹把虎符和一大堆印信都交給了王僧辯。

“陛下,微臣帶您去蜀地避一避吧。這江陵城……守不住的。”

王僧辯跪下給蕭繹行禮道,嚎啕大哭。

他剛才伸出手指做了個“一”的手勢,不是說江陵能守一個月,而是劉益守的大軍來了以後,他最多能守一天!

蕭繹不能說是個好人,甚至不是個好主公,但大體上說,對他王僧辯還是很不錯的。

江陵城易攻難守,不僅可以陸路攻城,而且還可以從水路進攻上城牆,一如當年韋睿攻合肥一般!只有透過外圍的增援,不斷牽扯敵軍的精力,才能保住城池不失。

當年曹魏與東吳爭奪江陵,朱然在江陵發揮出色不假,但那一戰有極大的偶然性,而且孫權也一直在派援軍給朱然支援。

如今的情況,外無援兵,內無鬥志,拿什麼去守城呢?

“去吧,朕沒什麼事情。”

蕭繹將王僧辯扶起來說道,面色淡然。

等王僧辯離開江陵城府衙,就看到三弟王僧智依然守在府衙門口。王僧辯心中一暖,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鍵時刻,只有自家兄弟才能靠得住。

王僧辯走過去拉著王僧智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沉聲說道:“陛下讓我等堅守江陵城。如今城內諸將只怕心思各異,不可託付大事。你從今日開始守住北門,無論是誰,任何時候都不得開城門,明白麼?”

“兄長請放心!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他開啟北門的!”

王僧智抱拳行禮,信誓旦旦的說道。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如今大軍新敗,謝答仁、朱買臣等將,只怕各懷心事,不可輕信。我欲以身報陛下知遇之恩。若是某天江陵城破……你便趁亂逃離江陵好了。”

王僧辯嘆息說道,似乎對守住江陵沒有任何信心。

“兄長,如今情勢已經如此危急了麼?”

王僧智一臉驚愕詢問道。

“只比你想得更差,那個宮殿就不要建了吧,集中人力守城。”

王僧辯拍了拍王僧智的肩膀說道。

“可是陛下說要……我該怎麼應答呢?”

王僧智猶疑問道,蕭繹這脾氣可不比一般人,那真是說翻臉就翻臉的。

“陛下只是心血來潮,他若是問起來,你只說宮殿還在修建即可。反正……也沒幾天了。”

王僧辯幽幽一嘆,目視遠方的城牆,那裡似乎一片歲月斑駁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