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歡原以為類似的事情會等到他死的時候才發生,蕭詧跟自己的兒子搶龍椅坐。

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急不可耐!

“陛下,空穴來風未必有因。丹陽王並不在亂軍之中,也沒有參與謀逆的罪證。所謂疏不間親,陛下不應該聽到一點流言,甚至是來自亂軍的攀誣之言,就懷疑手足兄弟會篡位。”

劉益守不動聲色的勸說道。

他的話語幾乎沒有任何說服力,更像是在強行安慰蕭歡。

別說蕭歡與蕭詧只是同父異母,歷史上親兄弟爭皇位的還少麼?

從底層的邏輯上看,那些亂軍敢搞事情,不就是因為事後有蕭詧出來收拾局面麼?

這些道理,蕭歡會不明白麼?

“朕知道了,唉!”

蕭歡長嘆一聲,不想再提蕭詧的事情。

“陛下,這些參與謀逆的世家大戶,要如何處置呢?”

劉益守拱手詢問道。

“姑父看著辦吧,朕一夜沒閤眼,現在想去寢宮休息一下了。”

經此一役,蕭歡身心俱疲。

雖然他從未打算幹掉劉益守,然後“雄起”,自己當家做主。

但是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他,劉益守或許是權臣,但做事很有分寸,至少短期內,不可能對他做什麼。

然而劉益守一旦被幹掉,整個梁國現有的權力結構就徹底垮塌了。

他這個名義上的天子,不但不能收回軍政大權,反而極有可能死得很慘,最後為他人做嫁衣。劉益守反而成為自己權力的唯一來源。

“請陛下寫一份詔令,命微臣全權處理此事。茲事體大,微臣可不能獨斷專行。”

劉益守雙手攏袖行禮,十分謙遜的說道。

既然是走流程,那就不要留下破綻。這次他可是在尊王討奸,是在處斷那些造反的逆賊!可不是在玩弄權術,不是在肆意報復。

話可不能不講明白呢!

“倒是朕疏忽了。姑父且去處理這些善後之事,等會便有人將詔書送到姑父手中。”

蕭歡連忙將劉益守扶住。

聽人勸吃飽飯,他現在對那些建康城內的世家大戶可沒有任何好感。這些人昨夜衝擊臺城圖謀不軌,針對的可不僅僅是劉益守!

“喏,微臣這便去善後,請陛下放心。”

得到蕭歡的“尚方寶劍”,劉益守心中最後一塊石頭落地,此刻他已經拿到了自己這次想要的所有東西。

……

梁國都城建康的變亂,雖然動靜很大,但持續的時間卻不過是一天一夜而已,影響只在建康周邊,並沒有給北面的高歡任何機會。

事實上,高歡現在面臨嚴重的政治經濟危機,自顧不暇。

如果梁國不派人來惹他,那再好不過了,至於梁國有動盪,鄴城那邊是完全沒有餘力插手的。

跟賀拔嶽一樣,這次高歡也是損失慘重,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比賀拔嶽還慘。

小舅子韓軌戰死,親信將領莫多婁貸文戰死,段韶部精銳追擊時遭遇梁軍重創,斛律金部與高敖曹部得以趁機坐大,回冀州與幽州壟斷本地資源,聽調不聽宣,形同國中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