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冷笑一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隱忍退讓的高洋,轉身便走。

等他率先入城後,趙彥深也將蘭京扶了起來,眾人跟在高澄後面入了鄴城。

……

劉益守帶兵北伐,自長

社以北的地盤,都沒有好好攻略,只管一路埋頭打到滎陽。

本來,黃河以南的地盤,還有很多都是處於觀望狀態。這些地方的郡守城守之類的官員,多半都是北方世家子弟,也不是鐵了心的跟高歡一條路走到黑。

他們見魏軍敗退得如此迅速,心中也打起了小九九。魏軍慘敗對高歡而言是壞事,對他們而言那可就未必了。因為這意味著朝廷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他們的自主性大大加強了。

這些人打的算盤很好,如果劉益守若是帶兵攻城,那麼他們會不做任何抵抗就開城投降。

但劉益守若是對他們不聞不問,他們也就當做是沒看見梁軍一般裝聾作啞。

而從鄴城那邊來的政令軍令,他們自然也是當做自己沒接收到一般。

簡單的說,這些人便是首鼠兩端,待價而沽。

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然而,當劉益守帶兵攻枋頭大勝而歸的事情傳開後,河南之地的情況就起了變化。

得知劉益守勝利歸來後屯紮滎陽,黃河南岸各城都派人到滎陽跟劉益守表忠心,並送來大批糧草輜重,名義嘛,自然是支援劉益守打過黃河,消滅高歡。

這些的表現一如當年高歡擊敗爾朱榮後,將其趕到晉陽那時候的樣子,幾乎找不出任何區別。

這天,滎陽城的府衙大堂內,來了一位並不特殊卻又是自來熟的客人:馮昕。

自來熟是因為他是馮娘子名義上的堂兄,不特殊是因為他和很多世家子弟一樣,是帶著城池投靠的。

馮昕乃是白馬縣縣令,地盤不大,位置卻很重要,乃是黃河岸邊重要的渡口,在濮陽境內。馮昕投靠過來,梁軍便可以監視魏軍另外一個可能的主要渡河地點。

當年陳勝吳廣起義後,便從白馬渡過黃河,北攻趙地。

「妹夫英明神武,一戰破魏軍,銳不可當啊。在下真是佩服到了極點。」

談完了事情,馮昕拿到了所謂的「任命書」,心滿意足的對著劉益守瘋狂拍馬,彩虹屁一陣接一陣的,劉益守都完全沒法插話。

有了劉益守的「任命書」,那麼他就是新朝廷的人了,和高歡已經劃清了界限。更何況他是馮令華的侄子,馮娘子的堂兄。劉益守又勐得一比。

他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區區高歡,呵呵!不過如此而已!

「如今高歡主力尚在,馮先生還是早些回白馬縣,有事直接派人告知於在下便好了。」

劉益守客套的說道,起身行禮,準備送客。

馮昕也站起身,拉著劉益守的雙手,熱絡的說道:「我們都盼著王師北伐,如今好不容易把你們盼來了。」

看馮昕說得情真意切,幾乎垂淚。

劉益守也激動的和對方握手道:「早些回去吧,高歡說不定會偷襲白馬縣。只要有風吹草動,派人來滎陽求助,莫要逞強啊!」

二人惺惺相惜,劉益守一直把他送到府衙門外,這才回轉到大堂裡,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這些人千篇一律的套近乎,滿口的甜言蜜語,都把他給膩歪壞了。

「馮昕是跟馮娘子有親戚關係,我不得不出面。下次要是來個沒啥關係的,你來接待得了。」

劉益守勐灌了一口茶,搖頭嘆息的對王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