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跟玉壁城守軍鏖戰了幾個時辰的張保洛,此戰是最有發言權的。玉壁守軍已經被逼到絕路,能不拼死一搏麼?再不用全力就要全軍覆沒了。

反之高歡軍才攻打玉壁不久,全軍上下都不心急。以惰怠之心迎戰必死之敵,豈能獲勝?

不得不說,張保洛的建議很有道理。其實段韶也是這麼想的,但他不方便說類似的話。

浴血奮戰負傷的人,說出來的建議總會更被人重視一些,這也是人之常情。

“傳令下去,大軍先回高王城,你繼續屯守玉壁城外大營,一隻老鼠都不能放出城去!”

高歡冷著臉對段韶說道。

“得令!”

段韶拱手行了一禮,馬上就去傳令了,也顧不上高歡的態度惡劣。

……

兩天後,段韶被高歡叫到高王城開會,主題就是如何攻克玉壁。當然,常規的方法高歡都不想聽,高歡想知道的,唯有“奇計”而已。

高王城新修建的住所內,高歡坐在主座上不帶一絲笑容,大堂內眾將也跟死了爹媽差不多,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如果說攻不進玉壁城,眾人還說不出什麼來。可如今的問題是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最後被人反殺,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段韶一來,高歡就看著他笑道:“平日裡段孝先最是有主意,你先說說,攻玉壁要用什麼辦法為好?”

被開幕雷擊的段韶半天沒回過神來,他是從玉壁城下大營急急忙忙趕來開會的,感情這幫人是等著自己在呢?

不過他資歷最淺,年紀最小,又是後輩,老爹段榮還不在這裡給自己撐腰,而且還負責統領困住玉壁城的先鋒軍。

似乎於情於理都該他最先說。

段韶也來不及找座位,直接在大堂內拱手對高歡說道:“以屬下之見,南面的低矮城池,就是個陷阱,哪怕再次攻入,也很容易被東西兩座高處副城夾擊。

所以攻城的重心,不在此處。”

聽到這話,在場眾將都是眼睛一亮。

能在此地坐著的,沒有不會打仗的將領,都算是“業內人士”。段韶雖然說的不是建議,卻是對於戰場最直觀最準確的判斷。

“說得好!”

高歡微笑點頭鼓勵道:“繼續說下去,不用顧忌什麼。”

“玉壁形勝,速勝難以攻克。不如在東北部舌形突出的地段修建土丘,然後用神射手壓制東北部城牆上的守軍。

玉壁城守軍無法補充,死一人少一人。長期壓制震懾敵軍,此消彼長下,攻城的機會便來了。”

段韶這幾日都在不斷觀察玉壁城的地形,提出的建議非常中肯。雖然是耗時間的笨辦法,卻是個不好對付的好辦法。

“玉壁城內木料極多,若是韋孝寬在城北對應之處架設木樓,以神射對神射,如何破局?”

坐在末座的斛律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玩弓箭的人,自然是懂這些彎彎繞繞的細節。堆土丘就是為了獲得高度優勢,居高臨下射箭,箭失就有力道,甚至可以把床弩搬上去玩玩,足夠讓守軍喝一壺的。

但是城外堆土丘,城內也是可以架設木堡,以高對高。

到時候難道跟對方去比誰更能堆麼?

聽到這話,高歡微微皺眉。段韶說得有理,斛律光說得更是不差。反倒是大營內其他將領都一言不發,顯得非常詭異。

“高王,堆土只是攻城的策略之一,沒有說攻城就只用堆土。無論怎麼玩,此舉可以消耗守軍的實力是母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