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蕭衍多次命令蕭繹移鎮江州,蕭繹都以“湘西豪酋蠢蠢欲動,不宜輕動”為由,抗拒朝廷的命令。

“我所憂慮者,唯有江陵而已。估計我們到襄陽時,蕭繹應該已經將江陵控制下來了。到時候蕭繹如果想不開要攻打襄陽,那真是麻煩大了。”

劉益守憂心忡忡的說道。任何策略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現在他們就是在跟那些藩王們拼速度。

帶幾萬大軍西征?

拜託,如果那樣的話,誰都知道劉都督要去襄陽把蕭詧等人接回來,然後玩尊王討逆那一套把戲了。

現在蕭衍那幾個兒子都舉起反旗,不過是因為蕭綱坐穩了皇帝的位置,對所有人都不利。

所以那些人沒有糾結劉益守究竟是不是弒君的人,沒有糾結手握重兵的劉益守是不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反正,劉益守不姓蕭,沒法自己登基稱帝,這些藩王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攻入建康,哪裡有心思去管劉益守窩在淮南幹嘛啊。

只要劉益守不投靠蕭綱,不擋他們的道,那麼暫時還輪不到收拾他劉都督。

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劉益守才沒有將所謂的“遺詔”公佈出去,甚至都沒有直接舉起反旗明火執仗的跟蕭綱對著幹!

只要不調動兵馬,就可以讓諸多藩王放鬆警惕。偷偷的進村,打槍的不要,這才是用兵的策略啊。哪有那種“大聲密謀”後去偷襲的啊!

當然,這些源士康肯定不懂,說了也是白說。

對於劉益守來說,情報和時效性,才是用兵的第一要務,其他的因素都是圍繞這個而來的。別的策略先不說,源士康這種把自己身邊的兵馬搞得多多的,絕對是個心理誤區。

“主公,前面是北義陽郡,到了渡口,我們要下船,再往西邊沒有水路了。”

王偉走到劉益守身邊拱手說道。

“嗯,這一路還挺順利的嘛。”

劉益守微微點頭。

按他的脾氣,直接把蕭衍的遺詔爆出來,然後糾集兩淮的兵馬一路殺奔建康,多麼快意恩仇!

然而,小不忍則亂大謀。接回蕭詧和蕭歡,是利用他們的名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既然喊著“尊王討奸”“撥亂反正”,那可別自己先亂了。

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怎麼了,還有事?”

劉益守好奇問道。他發現王偉還沒走。

“主公,我們這波人是什麼心思,大家都知道。如今我們反而成了完成蕭衍遺願的人,給他當忠臣孝子,這不是……”

王偉想了半天,不知道要用什麼樣一個詞去概括為好。

“大概就是做賊的,幫苦主家去追贓吧。”

劉益守無奈笑道。

王偉撫掌大笑道:“屬下就是這個意思。為蕭衍出頭,怎麼也輪不到我們這幫從北面來的啊,這事也太可笑了。”

“蕭氏多孝子,江南多好臣。咱們這幫外面來的賊,終究還是比不上建康的家賊。”

劉益守微微一笑,他也是沒想到蕭衍說死就死了,什麼後續的安排都沒搞定,丟下一堆爛攤子。

這次帶著數百白袍舊部出兵,劉益守命於謹守壽陽,統一調配兵力。其他各將依舊是戍守各郡大城,並不出兵建康,亦是不會去支援蕭範。

壽陽南面的合肥重鎮,韋氏在此有重兵把守。一旦出擊,那麼極有可能被韋氏在合肥的兵馬與建康的兵馬前後夾擊。

在戰略上會陷入極大被動。

這一輪蕭範就是個負責出頭的“引線”,若是有心,蕭綸和蕭續都有機會救援蕭範。畢竟,蕭範現在可以算是朝廷與藩王爭鬥的一個“風向標”。

如果蕭範還活著,那麼打算接受新朝廷政令的方鎮或宗室,心裡向著蕭綱的那些人也會有所顧忌。而蕭範一死,無數牆頭草只怕很快都會倒向蕭綱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