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曹義宗被俘的時候本來就受了箭傷,被關押以後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然後本身年紀又很大,六十多一老頭而已,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所以現在有個問題擺在眼前,似乎“低成本”平息此事的路被堵死了!

把曹義宗放回去,應該可以讓梁國那邊罷兵。只是現在曹義宗死了,鬼知道這位是不是被辛纂折磨死的?

就算辛纂渾身都長了嘴巴,恐怕也說不清這件事。既然說不清,那索性就不要說了。

懸瓠城的簽押房內,辛纂向他的行臺郎中李廣(此李廣並非西漢李廣)詢問道:“劉益守此人這些年聲名鵲起,驍勇善戰,曾經擊敗費穆、羊侃、爾朱榮等人,聞名北方。此番他若來攻,為之奈何?”

懸瓠地位很重要,然而這裡卻並非什麼難以攻克的天險,依然是需要有援兵才能守住,否則被攻克只是時間問題。

詐降的套路已經用過一次,第二次再用,只怕不太靈光了。

“為今之計,只有向高王求援。”

李廣拱手說道。

這真是一句大實話。

辛纂摸著長鬚,沉吟不語。如今他的地位等於是聽調不聽宣,名義上投靠高歡而已。要是向高歡求救,事成之後,勢必會淪為對方控制之下的屬臣。

“如今高王正在出兵征討爾朱榮,可有餘力支援我們?再者我與六鎮之輩素無往來,他們就算來,難道也肯傾心支援麼?”

辛纂問了兩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都督,如今高王麾下主力,盡在晉州。然而李元忠、封隆之等人,依然坐鎮河北並未輕動。或可求高王派封隆之等人率兵南下,以解懸瓠之危局。”

李廣拱手說道。

“這樣,你下令讓人把曹義宗的屍體處理了,頭砍下來懸掛懸瓠城頭,以示決心。高王得知此事後,定然不會懷疑我等有投靠蕭衍之心。”

辛纂緊握拳頭說道。

李廣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把曹氏往死裡得罪,將來劉益守若是出兵懸瓠,曹氏一定會配合劉益守保證後勤。可是不這麼做,高歡就不明白辛纂的心思,到時候援兵磨蹭一下,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兩害相權取其輕,曹義宗既然已經死了,那麼無論怎麼服軟,曹氏和梁國都會把辛纂這幫人當做打臉的仇人看待。

這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李廣嘆息一聲道:“都督退出懸瓠,以潁川為根基亦是可行。將懸瓠之民遷出,於潁川屯田,這懸瓠城就如同雞肋,得之無用。

今都督屯兵懸瓠,此城於梁國,彷彿瘡在肉中,非挖不可。劉益守此戰於情於理都志在必得,都督何苦要直面其鋒芒?”

懸瓠是很重要,但是沒有小命重要,沒必要在這裡跟梁國的兵馬死磕,尤其是出兵的那個人還是劉益守!

“我意已決,無須多言。”

辛纂面色堅定的說道。如果他是個軟柿子,當初曹義宗來討要懸瓠的時候,就順手讓給對方了,何苦來一招詐降,把事情往大了去鬧呢。

“如此,那在下便去準備。”

李廣嘆息一聲,拱手告退。

……

這天,蕭衍正在同泰寺金佛閣裡跟一些外地來建康的僧人在辯論,忽然朱異來找,蕭衍十分不高興的將僧人們遣散,然後板著臉問道:“有什麼事情你自己不能拿主意的,要來詢問朕?”

“回陛下,辛纂將曹義宗砍頭,並懸掛城頭,以示決心要與梁軍決一死戰。”

有這種事?

蕭衍感覺被人瘋狂打臉,他可是答應過曹皎,信誓旦旦要把曹義宗換回來的。

“劉益守呢,為何還不出兵?”

蕭衍冷著臉問道。

“呃,他大概是在等淮州刺史的任命。”朱異訕訕說道。

這是他猜的,但從劉益守目前吊兒郎當的態度看,原因顯然是這樣。

“給他給他給他!朕只要將辛纂押解到建康,問問他為什麼要殺曹義宗!”

蕭衍生氣的說道,他已經很久沒動怒過了,尤其是被區區一個魏國邊鎮的刺史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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