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老頭的相貌要怎麼形容呢?

沈長安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而他得出來的答案是,沒法形容。

你從任何一個角度去描述這個人,彷彿都是合理的,但是當你細細一看,又會覺得自己的描述都有著相當程度的謬誤。

這是個沒辦法形容的人,他的面容可以是任何形狀,可以是任何你以為的形狀,也可以是任何你覺得不可能的形狀。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沈長安渾身上下便泛起了雞皮疙瘩。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些時日裡面,還是頭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逼命的危機。

沈長安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輕聲說道:“老丈也是路過休息的?”

老頭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路徑貴寶地,還望主人家收留。”

劉安嶽開口說道:“沒事,這也不是我們的地,我們兩人也是路過而已,老丈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沈長安伸手攔住了他,低聲說道:“人家不是和我們兩人說話。”

劉安嶽微微一愣,隨後一股惡寒立刻襲上了脊椎,他全身上下都顫抖了一下,雙手也是止不住地抖動。

“沈……沈爺,咱們這是遇上了……”

到這會兒的功夫,劉安嶽也不叫道長了,直接改口叫“爺”了。

沈長安倒是懶得糾正這傢伙的叫法了,低聲說道:“大概是,別慌,看看這老頭他們要做什麼。”

卻見得老頭說完了這句話,又恭恭敬敬地朝著神像拜了拜,這才對著身後的人說道:“主人家答應了,進來吧。”

嘩啦啦——

後面又走進來了七八號人,本來就不算大的小廟就顯得擁擠了起來。

只不過這些人到了裡面過後,也不和沈長安他們接觸,只是遠遠地坐在一旁,也升起了火堆,拿出鍋碗瓢盆,打算生火造飯。

劉安嶽心裡面是惴惴不安,奈何沈長安卻是一直盯著這夥人看,一點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心裡面暗暗叫苦,只希望一會兒倘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位沈道長能夠庇護住自己。

沈長安卻沒有理會劉安嶽的心思,而是將注意力放在眼前這些人的身上,越是看,他便越是覺得有意思。

這群人之中,老頭子的面容千奇百怪,看不出來頭,而餘下的人則是每個人都帶著一張面具,將自己的面容遮掩起來。但這並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這群人施展出來的手段。

從他們生火造飯開始,沈長安便看出了大量的東西來。

廚子切菜的時候用的刀法極為犀利,那刀刃切割在豬肉上面,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他使用的廚刀平平無奇,甚至於帶有一些缺口,但他切肉的手法卻克服了這把鈍刀的弊端,展現出一種近乎完美的技藝。

生火的小廝不是用火摺子,打火機或者鑽木取火之類的手段。他將自己的手給貼在了木頭上,沒一會兒的功夫,木頭便已經燃了起來。

兩位女子手持紙扇,在一旁似乎是在練習詞曲,只是他們的紙扇偏生比起一般的劍刃都要來得厚重,那扇子偶爾開啟,都能夠感受到其上粼粼反光。

這些跡象表明,眼前的這一夥戲班子,隨意挑選一個出來,都能夠輕鬆搞定十幾個劉安嶽這樣的貨色。

別看劉安嶽在沈長安的眼裡面屁都不算,但這傢伙能夠在天武協會之中佔有一席之地,其實力並不算太弱。不然的話,天武協會也不會對他予以重任。

劉安嶽的實力還特麼是靠著大量的藥材堆積上來的,那麼眼前的這些個人,他們是如何做到能夠超越劉安嶽的?

一個兩個也就罷了,一整個班子的人,都比起他劉安嶽厲害,到底是天武協會之中的人太過於散漫,還是這些戲班子的人有問題?

“沈爺,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