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一刀接著一刀地落下,沈長安瘋也似的劈砍,不僅僅是砍出自己的怒火,更是砍出自己心裡的恐懼。

他幾日前還好好地在家裡吹著空調吃西瓜,今日便落到險些要命喪他人手裡面,沈長安心中真就沒半分懼意?

他不是不怕,而是知道怕也沒用,這才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可等到他真的手刃那危機來源的時候,恐懼和憤怒卻是一併湧了上來,壓著他揮斬下一刀又一刀!

待得沈長安停下刀刃的時候,那旗官的頭顱已經是面目全非,沒了個形狀。

沈長安甩掉手上的刀刃,一下子癱在地上,嘴裡“呼呼”喘著粗氣,雙臂也是略有些發酸了。

這麼一歇下來,沈長安忽而想了起來,這還有個人呢!

他連忙爬起來,衝到那道人的身邊,伸手探了探呼吸,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道長,道長,能聽見我說話嗎?”

那道士眼神迷濛,神情恍惚,方才被壓太久了,他的肺部已經受了傷,胸骨也隱約有些開裂,縱然是在現世都是頗為麻煩,更遑論現在。

不過道士終究是看清了沈長安,連忙開口說道:“藥……藥……藍瓶……”

沈長安當即領悟過來,伸手在道士掛著的布包裡一陣摸索,竟然是真有幾個拇指大小的小瓶。

沈長安立刻拿出藍色的小瓶,倒出幾顆黃豆大小的藥丸來。

他不知道要喂幾顆,先拿來了一顆喂下去,又在手裡晃了晃第二顆,見得道士閉眼不言,知道是一顆就足夠,便將藥倒回瓶子裡,給道士塞了回去。

道士躺在地上休息,沈長安索性學著那旗官,在各個屍體上翻撿一番,也不管是什麼破爛玩意都給收起來,等一會兒道士醒來了給看看,有用的就留下,沒啥用的,就一把火給全部點了。

等收撿完了這些東西,他又去翻了翻那旗官的屍體。

先是翻出了幾張類似於銀票的東西,隨後又摸出一本書來,餘下的,便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沈長安索性撕了對方的甲馬,拿走鋼刀,那一身甲冑他倒是懶得拆下來。

這玩意一看就是身份象徵,若是穿著這一身行走,不知道要惹來多少麻煩。更何況甲冑死沉死沉的,沒了甲馬符紙,沈長安都懷疑穿上去能否正常行走。

而甲馬符紙,雖然看上去還能用,但是其上的墨水已經淡了,估計再來個兩三次,這玩意就會直接報廢。

倒騰了半響,沈長安又看了看那老道士,決定這傢伙要是還不醒來,自己就該先撤了。鬼知道這旗官有沒有其他的朋友在附近,萬一遲遲等不到他,尋找過來,沈長安可不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再殺個淨妖司的高手。

不過他剛剛過來,那老道士終於是醒過來了。

“哎,哎喲,無量個天尊的,老道我差點沒讓這畜生給踩死。”

看著對方一搖一晃地想站起來,沈長安連忙走上前去,攙扶著老道士起來。

“道長,你沒事吧?”

“沒事?我差點沒命了!”老道士正要大吐苦水,忽而瞥見一旁死了的旗官,臉色霎時一白!

“你給他殺了?”

沈長安點了點頭。

“哎喲!無量天尊的!走,走,走!趕快走!”

老道也不解釋其他,沈長安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將之前打包好的東西拎起,踹倒了幾個生火做飯的攤子,等著火勢一起來,他扶著老道士,按著他的指點,快速地離開了這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