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罰款!我替他們交了……”這年輕人怒吼一聲,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重重丟在那個城管的臉上。

這幾個城管剛要發作,卻見身後又跟上一個如鐵塔般的壯漢,頓時見好就收地撿拾起地上的鈔票,悻悻地回到車上,灰溜溜跑了。

這年輕人鄙夷地啐了一口唾沫,將手裡的二胡連同地上的墨鏡,都一起還給了老人,順手又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塞在了老媼的手裡:“你們趕緊走吧,這些傢伙沒有人性的!”

那兩個老人千恩萬謝地連連作揖,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這裡。

這年輕人嘆了口氣,想這江東市雖大,卻竟然沒有這兩個老人的容身立命之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淒涼莫名的感覺來。

遠方慢慢隱身在雪裡的老人,重又挽弦拉了起來,悽婉的曲調中充滿了悲涼,想來當年也是一位風流瀟灑的人物,卻淪落到了今天這般悲慘的結局,不能不讓觀者流淚,聞者扼腕嘆息。

那年輕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走到一旁,用力推開孤兒院的大鐵門。

一陣厚厚的灰塵和積雪,從那鏽跡斑斑的鐵門頂上落了下來,落得他滿頭滿身都是。

這個年輕人用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和雪,看著周圍荒涼的一切,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轉過頭,緩緩對身旁的同伴說:“老魯,這裡就是我們長大的地方。我還記得到這裡那一年,我剛三歲,你比我遲兩年進來。想不到一去七年,這裡居然如此荒涼破敗……”

被喚作老魯的高個子也點了點頭:“是啊,七年了。還記得我進來的時候,你就亂蹦亂跳地跑來,將王一凡這個名字不斷說給我聽。一晃眼,七年就過去了,這裡也變得快要認不出了。”

老魯和王一凡一臉認真地看著四周,好像是在尋找逝去的回憶似的。

王一凡看著孤兒院裡一棵五人環抱的老槐樹,感傷地說:“想當年我們在這棵樹下躲貓貓、鬥蛐蛐的時候,這棵樹還沒這麼高、這麼大。”

老魯點了點頭,像是電影中偉人回憶的慢鏡頭一樣,將自己拉入到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正當他們感傷過去的時候,一群十三、四歲的孩子從孤兒院裡拎著木棍、鐵棒和磚頭,飛快地從孤兒院裡圍了上來。

等那群孩子走近了,才看清楚原來眼前這兩個人,就是已經離開孤兒院足足七年的兩位大哥,一陣驚喜之下,他們齊齊丟了手裡的武器撲了過來。

王一凡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裡的感觸無以形容,他一把就拉過了幾個孩子抱在懷裡。

其中一個身材單薄的孩子帶著哭腔向王一凡哭訴著

“王哥,總算把你們兩個給盼回來了……”

王一凡認得這是以前一間屋裡住的小毛,他愛憐地摸著他的頭。

“哭什麼,我走的時候怎麼和你說的?男子漢大丈夫,做人要抬頭挺胸,不要遇到點困難就流眼淚,多沒出息!“

”王哥,你是不知道,這孤兒院馬上要被拆了。我們這些孩子馬上就要無家可歸、流落街頭了。”小毛哭著說。

“什麼?你快給我說說。”王一凡一聽就急了,他連忙拉過小毛仔細問。

原來在他和老魯走了以後,這孤兒院的經營就日益慘淡難以為繼了。

一直默默守護孤兒院裡的老院長,也在前年因為心力交瘁而撒手人寰了。

而新上任的馬院長非但沒有一點想要保住孤兒院的念頭,反而勾結了幾個本地的房地產開發商,想把這個孤兒院拆了建大酒店。

小毛和這幾十個孩子誓死不從,他們團結到了一起,用手裡的武器進行著最後的抗爭。

聽完小毛的講述,王一凡心裡的火騰地一下子就著了,他拉著小毛的手問:“那個新來的院長在哪裡,你帶我去。”

小毛想了想答道:“我好像看他和幾個開發商的人去這附近的一家帝豪大飯店了,肯定就是去談賣孤兒院的事了。”

“走,我們這就找他們去。”沒有遲疑,王一凡和老魯帶著孩子們衝出了孤兒院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