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熵本來不想去完成隱藏成就的,畢竟這些完成條件太過於作死,任他有幾條命都不夠。直到陳熵踏進了這座囚禁女神的神殿,他才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愧是你,本核心就是喜歡你渾身上下一點碳基都沒有的樣子。】

崩壞核心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你罵誰不是人呢?”

陳熵隨口回了一嘴,並沒有繼續與崩壞核心拌嘴下去,因為他現在還有事情需要做。

財閥聯合會不可能放棄深淵,而深淵女神依舊會尋找機會自殺,很有可能再次對陳熵下手...如果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那麼說到底,什麼事情都沒有解決。

況且深淵的入口應該已經被財閥聯合會包圍了,陳熵走出深淵後的下一秒就會被警員們一擁而上抓起來。

“哎...接下來該怎麼做呢~”陳熵無奈地聳了聳肩,依靠在神殿外的柱子上吹起了冷風。

......

目睹陳熵從神殿中消失,少女的腦袋中彷彿落下一道驚雷,渾身顫慄不已。

“這個人類...他消失了...他離開了?怎麼可能?!”少女瞪大了藍寶石般的瞳孔,不禁露出魔怔的眼神:

“這不可能...我被困在這裡五萬年都逃不出去,為什麼他卻知道離開的方法...”

然而震驚過後,卻有一股空虛感突然湧上少女的心頭。

其實她剛才完全可以用絕對碾壓的力量殺死陳熵成百上千次,讓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好好體會一下遷逆神祇的下場。

她選擇與這個少年互毆,僅僅是因為她太孤獨了。

當年她被迫成為“深淵的魔女”時,她的心中只有仇恨與嘲諷。

她嘲笑人類自私自利,也恨人類冷酷無情。剛成為神的她,滿腦子都在思考著如何去報復人類。

可隨著她一次又一次地逃脫失敗,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徹底困在這座神殿裡了。她只能這樣孤獨地在這裡永生,報仇也只是遙遙無期。

五百年後,少女對人類的憎恨逐漸轉變成了絕望。她不但要承受孤獨的壓力,還會有深淵裡的神祇們時常對她進行嘲笑與蠱惑。

這份絕望感讓她開始嘗試自殺,試圖以自盡的方式結束自己可悲的一生。可接連上萬次自殺失敗後,她內心深處的絕望終於化為了一無所有的空虛。

她只能動用權能去觀察人類,以此來打發無窮的時間。她看著一個又一個文明的盛興與隕落,她看著人類逐漸將她遺忘...可唯獨不變的是,她始終是孤身一人。

她曾試圖與人類溝通來緩解寂寞。可人類聆聽到她的聲音後,不是將她當作神來崇拜,就是把她當作鬼怪避之不及。根本不會有人將她當作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小女孩,與她進行正常交流。

最後,少女終於瘋了。她的心宛若被挖空了一般無悲無喜,藍寶石般的眸子變得空洞而毫無光澤。她不想死也不想活,因為她所能做的只有如同提線木偶一般麻木地“存在”於這個世上。

所以陳熵並沒有注意到,當他踏進神殿並用“正常人”的方式與少女交談時,少女的眸子裡閃爍起了一抹靈光,就像是在冰雪中凍僵的流浪者看見了火光。

而少女在與陳熵的戰鬥中主動尋死,也是因為每當陳熵殺死她時,她便能從這份痛苦中感受到自己還活著的喜悅。彷彿一切都回到了她成為“魔女”之前,那段令她遍體鱗傷的流浪時光。

雖然她知道自己今天非死不可,但她想在死之前再享受一下這份名為“活著”的快樂。

可是,這份快樂卻如泡影般消散了,彷彿陳熵的出現只是她的黃粱一夢。

陳熵想必不會再回來了,空蕩的神殿裡又只剩下少女一人。

“哎...又是我一個人了嗎~”少女哀嘆著呢喃道,眼神中不禁浮現出些許落寞:

“哈哈哈...居然會是這樣...這個人類還真是會給我驚喜...看來一切又要回到原樣了呢~”

她自言自語地坐在荊棘王座上,失落地把腦袋埋進貧瘠的胸口。明明她早就適應了棘刺帶來的痛苦,可此時的她卻有種心如刀割的痛楚。

“明明終於有人來陪我了...為什麼...又要變回原樣....”

說著,少女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如杏子般圓瞪的眸子裡逐漸浮現出病態之色:

“不要...不要再拋下我一個人了...我好怕...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死也死不掉,連和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再來陪我一會兒吧...和我說點話就行了...想殺我多少次也行...我好歹也是女神,什麼要求都能滿足你的...嗚嗚...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自言自語中,少女終於情緒崩潰,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