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粉墨登場(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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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尚食女官處所的路上,陶掌膳邊走便對著周窈棠道:“我們只聽說你去尋了錦妃,她請了太醫和內侍監的人去,然後我們的嫌疑就被洗清了。姜尚食和竹司膳都很想知曉其中的細節,所以你等下要同我們說明具體的經過。”
周窈棠點頭應下,“是。”
陶掌膳又囑咐了幾句,最終頓了頓,道:“今日之事,真是多虧了你,陶鈺在此先謝過了。”
說著,陶掌膳轉過了身來作勢正要行禮,周窈棠見了趕忙一把扶住了她道:“姑姑何須如此?折煞奴婢了。今日在丁淑儀的宮裡頭,若不是姑姑鎮定自若地護著奴婢,撐住了場面,奴婢如今怕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好好兒地站在這裡呢。”
周窈棠扶著陶掌膳繼續寬慰她道:“奴婢今兒才第一日進來,跟著姑姑已很是受益匪淺了,今後還仰仗姑姑多多教導呢,到時只要姑姑莫惱了我去便好。”
陶掌膳有些動容,點了點頭。
二人說著,很快已到了尚食局的正殿,所以一道斂了斂神色,進入了姜尚食居住的內廂。
一進了裡頭,燭火便被剛剛開門時帶進來的風吹得晃了幾晃,只見姜尚食端坐在正對著廂門的軟墊小几上,面前是一張桌案,她左手邊的蒲團上跪坐著神情嚴肅的竹司膳。
姜尚食麵上的表情倒很是和善,她一見了周窈棠和陶掌膳二人進來,便馬上和藹地笑著道:“你們倆來了,快進來坐罷。”
周窈棠將廂門帶上,隨著陶掌膳行禮問安:“奴婢恭請姜尚食、竹司膳德安。”
姜尚食和藹地叫了起,然後指著竹司膳對面的幾個蒲團道:“你們二人坐罷。”
周窈棠跟在陶掌膳的身後,跪坐在了姜尚食右邊的兩隻蒲團上。
看著她們二人坐定,姜尚食開口問道:“跟著陶掌膳的小學婢叫什麼名字?”
周窈棠恭敬地回答道:“奴婢姚解語。”
姜尚食聽了,點點頭道:“昨日幸得解語奔走,咱們司膳房才得以洗清了下毒的汙名。如此晚了喚你過來,並非本尚無事生非,只是你們竹司膳同我還有些疑問,想當面問清了,免得日後存了什麼隱患。”
周窈棠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道:“姜姑姑謬讚了,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姜尚食藹然微笑道:“這便好了。”語罷,她對著竹司膳示意她可以開始發問了。
竹司膳微微頷首,一臉嚴峻地望著周窈棠道:“你且起來回話,先仔細同我們講講昨日晚上事情的經過罷。”
周窈棠順從地站起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從司膳房的人被拘走了,一直到她如何與朝露一道尋找證據、去了錦妃宮中和太醫與內侍監的人發現端倪,她將這一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詳細地敘述了一遍,只是隱去了她單獨說服錦妃的那段。
“......蔡公公便說要將奴婢送回了司膳房,再去稟明貴妃,之後就可以將姑姑們和姐姐們放出來了。”
周窈棠話音才落,只聽竹司膳嚴厲地訓斥道:“你這丫頭怎敢如此魯莽?!自作主張跑去了關雎宮中不說,竟敢將死蟹偽裝成醉蟹呈給錦妃娘娘?若是錦妃真的吃出了問題,你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周窈棠聽了,喏喏道:“奴婢、奴婢也是一時救人心切,想著陶姑姑額角都破了,還被拘進了內侍監去,十分著急。我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被平白汙了去,這才一時情急......”
說著,周窈棠伏下了身子去,口中請罪道:“奴婢已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陶掌膳一瞧,便也立馬起身伏在地上請罪道:“這些不怪解語,全是奴婢之過。是奴婢沒有進好教導之責、馭下不嚴,差點釀成了大禍。”
端坐在上首的姜姑姑瞧了這副場面,趕忙和藹地打著圓場道:“好了好了,你們這都是做什麼?本尚傳你們來只是想問話,又不是為了看你們爭著請罪的。陶掌膳你也是,跟著瞎跪什麼呢?自個兒都被關進內侍監了,還談何什麼教導馭下的?你身子還帶著傷,就別動不動磕頭請罪了,且坐下罷。”
陶掌膳行禮謝過了姜尚食,周窈棠在邊上扶了她一把,陶掌膳這才坐回了糰子上。
竹司膳冷眼瞧著,厲聲對著周窈棠道:“姜姑姑未曾叫你起身,你繼續站著回話罷。”
周窈棠心中暗暗回味著方才姜尚食的話語,依照她的意思,應是有什麼疑了自己了。也不知朝露當時拿著麻繩,找到姜尚食說自己的計劃時,具體是怎麼跟她講的?此刻只能聽她如何詢問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窈棠的雙手交疊在身前,面上滿是恭敬的神情。
只聽姜尚食繼續問道:“此次你偶然發現了蟹中的海藻,是早就識得那東西嗎?”
周窈棠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敢肯定。”
“不敢肯定?先前太醫正既已下了診斷,那你又是如何透過這麻繩上頭沾的一點兒分辨出它的藥性、斷定它是引起丁淑儀腹痛的源頭呢?”
周窈棠頓了頓,一半實話夾雜著謊話道:“回姜姑姑,奴婢只是粗通藥理。先前在家時,府裡有位嬤嬤做過藥坊娘子,奴婢跟著,有幸識得幾味藥草。”
這時,竹司膳上前附在姜尚食的耳邊道:“這位姚學婢乃是浹縣巡檢家的庶女兒。”
姜尚食瞭然地點了點頭,“你只是粗通藥理,便敢如此大膽,不僅質疑了太醫正的診斷,還冒著被砍頭的危險帶著蟹去給錦妃娘娘吃、請人詳查,想來很是勇氣可嘉、對司膳房忠心可鑑啊。”
姜尚食的這番話語明明是要斥責,但卻是由十分和藹又嘉許的口吻中說出來,在明耳人聽來,只會感到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