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謙讓了一番,便各拿一冊,開始翻看起竹簡來。

過了一會,孫將軍提著一個茶壺,拿著四隻茶碗進來了。他將茶依次倒入茶碗中,分給三人,三人又一一謝過。

而後他慢慢地轉悠到書屜旁,也拿出了一個竹簡翻看起來。

瞧了一會,周韞問道:“敢問孫將軍,這些鹽的數量、運送以及鹽課出入賬目是何人記錄的?”

孫將軍道:“這個書屜裡面的賬目皆由鹽工總管每日匯予我,他一邊報我一邊督著賬房記錄數目。做了這些年,說到底我都算是半個賬房先生了。”

眾人呵呵笑著。

“但是這裡的只有每日海安道鹽場曬出鹽的石數,以及轉運到鹽郡衙門的石數,至於鹽課賬目和稅鹽轉運的詳情,是需回郡府瞧那郡賬的。”

周韞點點頭,問道:“那我們怎麼不見賬房?”

除了周韞以外的三人皆哈哈一笑,孫將軍道:“因為那賬房還有個身份,就是炊子。白日裡是炊子,太陽落山就搖身一變變成一個賬房先生了。”

周厘補充道:“因著鹽場這邊需要記錄的賬目要等到太陽落山,鹽場總管清點好了方可開始進行,吳先生白日裡無須做些什麼。”

“他自個兒閒不住,又是個愛好廚藝的,於是便主動請纓,白日裡幫忙專為孫將軍或督司到訪時開些小灶,燒點茶水罷了。”

周韞心道這吳賬房倒是有些閒情逸致。

三人繼續瞧著,期間講些閒散的逗趣話兒,抑或是鹽郡的風土人情。

因著李督司是做個陪同,再加上以往也從未出過什麼問題,他便基本上是潦草地翻看著便過去了。

而周韞那邊,因著第一次來和王爺的囑咐,他瞧地十分細緻,還尋了毛筆和莎紙進行演算。

周厘的心裡裝著許多事,像是一團亂麻揉在一起。

他一邊迅速地翻閱著本月出入鹽量的賬目,只要如常便沒有什麼問題了。

然後又一邊考慮著昨晚孫將軍的話,想著這次的事情過去了該當如何,是不是要提醒上頭的那位,這海安道遊騎將軍的職位也該換換人?還是像自己遊說他的那般,拉攏一番?

周厘本就有些心神俱勞,卻也不敢大意,還是謹慎地瞧著竹簡上的賬目。

這時孫將軍見他看完一冊,順手將手中的竹簡遞給了他。才翻看了兩卷,周厘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這卷竟然是他們的私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