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蛇花子發了高燒,我的心裡也越發煩躁,沒好氣的說道:“你是瓷娃娃嗎?泡點涼水都能生病。”

抱怨歸抱怨,我還是打算扶起蛇花子往前走,總不能把他丟在這裡不管。

但就在我想扶起蛇花子的時候才意識到他似乎不是發燒那麼簡單,他居然已經開始意識混亂說起了胡話,整個人更是像一件衣服一般完全搭在了我身上。

我搖了搖蛇花子問道:“我說你可別這個時候掉鏈子,我現在可煩著呢。”

蛇花子緊緊閉著眼,一張本來就俊俏的少年臉這時慘淡的很,他嘴裡一直低聲重複著什麼,可我聽不太清,所以我靠近了他一點,這才聽到他說的是什麼。

蛇花子說的是:“別走,不要丟下我。”

別走?不要丟下我?

我不由地苦笑,這蛇花子倒是個會折磨人的主,這是怕我丟下他不管呢。

我沒好氣的說道:“得得得,碰到你這號爺,算我宋命倒黴。”

見蛇花子不能自己走,我只好將蛇花子背在身上,他繼續在我背上說著胡話。

我跟個傻子一樣,他說一句我附和一句,倒覺得有趣的很。

就比如這樣,蛇花子說不要走,我就說偏要走,蛇花子說不要丟下我,我就說丟下你餵狗。

蛇花子反反覆覆就是那兩句話,我回了幾句就沒了興致。

蛇花子人長得跟個小白臉一樣,身子骨也是弱的很,我把他背在身上比背一個登山包難不到哪裡去。

沒一會兒,我便揹著蛇花子到了剛剛看到的那個墓室,然而就在我一隻腳將要踏入墓室的時候,突然身子就僵住了。

因為我背上的蛇花子又說起了胡話,他說的是:“殺了我吧。”

我進了墓室來不及打量墓室裡的環境,忙把蛇花子放了下來,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蛇花子就那樣死死的看著我,直看的我頭皮直髮麻,然後他說道:“殺了我吧。”

我這才明白剛剛的那一聲也不是蛇花子說胡話,他在求我殺了他。

我沒理他,只當他是發高燒把腦袋給燒壞了。

我抬頭打量起這間墓室,墓室不大頂多有三十多個平方,墓室的石壁上面開鑿著一個石槽,四方各留著一個青銅朱雀,朱雀嘴裡是開著口,幽黃的火焰從朱雀的口中噴出,如此的青銅燈捻卻是難得。

想必墓室的石槽中全都是流動的燈油,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鮫人油,據說這種油能燃燒很久,是做長明燈的最好油料,其實到後來我才知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鮫人來做鮫人油。

這墓室裡面長明燈用的燈油不過是南海的大鯨魚,墓葬設計時會留下一間專門的燈油室,處理好的鯨魚隔絕在沒有水和空氣的燈油室裡,墓葬中由工匠開出專門的燈油石槽,只要處理得當,以鯨魚身上的油脂哪怕千年之後依舊能照亮墓穴。

之前都是聽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墓穴中這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等我將目光轉向墓室中央的時候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墓室中央擺放著一口石棺,最外面的石槨已經被人掀翻在地,一具腐爛的白骨被人隨意的丟在了石棺旁邊,連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扒了去。

我走了兩步到了石棺邊上,往裡面一看,只見石棺中還有一口木棺,裡面是一片狼藉,滿是打碎的瓷器碎片。

我將那具白骨放回棺材裡,因為他也是著實可憐,死了也不得安寧。

蛇花子冷眼看著我有氣無力的他仍然譏諷我道:“你這人真是有趣,對活人的乞求不理,倒是管起死人來。”

我反之譏諷他道:“誰像你一樣,冷血無情的。”

蛇花子聞言臉上一片黯然,突然開口說道:“在渡口村絕戶地我說我沒想傷害你們,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