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他人想法,寧瀟湘擠出笑容回應這突如其來的問好,白人男的漢語儲備似乎僅限於簡單的打招呼,她便換了英語複述一遍。

對方回了個大拇指,用英文誇讚寧瀟湘的口語流利,不等她反應,繼續說:“那天你在舞臺上的表演真的驚豔到我了,你有影后的潛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仙女了(英文)”激動之餘,竟牽起了寧瀟湘的手。

她急忙抽回手,退了幾步,習慣不了這樣“熱情似火”的陌生人,假笑著用英文說,謝謝您的誇獎,即便如此,我仍然認為學習是當前第一要務,倘若不是學校要求,這會我應該坐在教室裡看書做題。

白人男見寧瀟湘敬而遠之的舉動,賠笑著告罪說,在楓葉國與新見面的異性朋友牽手習慣了,不熟悉天朝的文化,望得原諒。

寧瀟湘快步走開一段距離,不和諧的論調始終不放棄追上她:“噫,真是個好學生呢,在‘體育課時間’裡依舊想著做題。”

“噓!少看不起人啦,灰姑娘在臨近午夜十二點時,當然要拒絕王子囉,不然該原形畢露囉。”文化人說話總會“引經據典”。

“嘖,我看就是矯情,大家都知道楓葉國人生性開放,別人的文化,就不能尊重一下嘛。”這是個粗人,直接道出了不滿,“和某個故作思考,裝模作樣背單詞的人有一拼。”

餘賢跟在後面,步入網路小說的創作後,時間再也沒富裕過,近期忙著排練戲劇,學業落下不少。明日英語老師要當堂聽寫,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得天獨厚的臨時抱佛腳機會,反正紅樹林早看膩了,交流團也有其他人陪伴著。

莫名其妙地被諷刺,他抬起頭,怒視著那名女生,沉聲道:“我勸您嘴巴放乾淨點。”確實,在一群遊客中捧著單詞本過於突兀,但也沒影響到別人,他甚至沒注意到寧瀟湘和白人男的瓜葛。

女生顯然沒料到餘賢聽覺靈敏,反應之激烈,但舍不下面子道歉,乾脆把頭一偏,道:“我指名道姓說你了嗎?激動什麼,真是!身為一個男生,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書呆子,學學人家,有點素質吧!”朝白人男的方向努了努嘴。

突然心中一股不祥的預感,女生偏過頭看,寧瀟湘已經悄然來到身後,俯視著她,面若冰霜,雙目微眯著,彷彿在觀察著一隻撲火的飛蛾,六分對飛蛾愚笨的戲謔,三分對其醜陋而渺小的厭惡,還剩一分對其悽慘結局的憐憫。

驚慌之中,女生逃一般地連跑帶跳,生怕寧瀟湘與餘賢聯合起來動手:“你……你們要幹嘛?”

寧瀟湘揹著手,嫣然一笑:“我想打一隻蚊子,走近才發現,是隻只會嚷的蒼蠅。”

求助的目光看向同伴,發現同伴走得遠遠地,等著看戲。女生的臉青白共存,一張嘴說不過兩張,雙拳兩腳更鬥不過四拳四腳。

看到這個局面,她氣得渾身發抖,在南珠炎熱的秋天裡全身冷汗,手腳冰涼,朋友的背叛和敵人的針對,連空氣也在無形中壓迫著她的胸腔,致使呼吸困難。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憤憤地跑遠了。

旅途似乎並不被上天眷顧,寧瀟湘這邊的爭執才平息,那邊紅樹林灘塗的入口處又爆發了口角。

幾個男生領著白人妹子,要到裸露的灘塗上挖螺趕海,採摘紅樹林的檻錢果,剛到入口處,景區工作人員伸手攔住他們。說紅樹林與灘塗的趕海限制人數和時間了,要等裡面的一批人出來,才能放他們進去。

男生急了,退潮的時間可不長,何況這個時間點,海水已經慢慢上漲了。他皺起眉頭,問:“以前不是隻交40塊錢就能進了嗎?”

工作人員晃悠著被曬得黝黑的手指:“現在交錢也不能隨便進了,太多人進去,把紅樹林的幼苗都踩死了,種子也摘走了,去年紅樹林就少了好幾畝。”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只得作罷。工作人員認出是南珠二中的學生,鬆了口氣:“你們學生應該能理解,畢竟天天在書裡學什麼‘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比其他人懂道理。”

說著又瞅瞅跟隨在男生身後的白人妹子,老實的工作人員撓了撓頭,拜託男學生道:

“同學,你們懂英文吧?給那幾個外國人翻譯翻譯:這兒要遵守樹的規矩,人是客;從來是客隨主便,沒有反客為主的道理。”

PS:找不到《桃花扇》的英文版,只能自己瞎翻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