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牆根放著裝糧食的陶缸,缸不小,糧食卻只有淺淺一個底。

少年輕嘆一聲,回過頭來,看看木魈化為的木頭,喃喃道:“能不能順利過冬就看你給不給力了。”

拿起長刀,在上面又切又割,又琢又磨。

大概兩刻鐘後,一個粗糙無比的木雕壽星公露出模樣。

細細打量木雕,少年輕聲道:“聽說鎮上王老爺六十大壽要擺流水席,蹭飯的時候,將你當壽禮送上去,想必會得幾個賞錢。”

“王老爺一向大方,賞銀怎麼也不能少了兩三兩銀子吧?”

“一斤糙米八文,三兩銀子過冬綽綽有餘。”

日子有了希望,少年蠟黃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就在這時,一聲虎嘯響起,眼前一黑,屋子倒塌,篝火熄滅,空氣中爆發出濃郁的血腥味。

粘稠的殷紅液體濺了壽星公一臉。

再也聽不到少年的喃喃自語聲。

從此,木雕壽星公送走黑夜迎來白晝,送走白晝又迎來黑夜。如同雨雪霜露,春夏秋冬,四季輪轉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始終沒有第二個人來到此處。

蛇蟲鼠蟻鳥獸,灌木荊棘荒草,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一茬又一茬。

不管歲月流逝,壽星公不腐不朽,始終靜靜躺在茅草屋裡,哪怕茅草屋早就變成一灘爛泥,甚至爛泥也被雨水沖走大半。

如果壽星公有意識,他會以為這個世界沒有兩條腿行走的人類。

日出日落,月缺月圓,不知多少年過去。

這一天,一群拿刀背箭騎馬帶著隨從侍衛的公子哥來到此處。

他們進山打獵迷了路,匆忙間來到此處。

在發現有房屋遺蹟時,就地紮營休憩。

一個隨從扒開爛泥,看到壽星公木雕,洗乾淨後,見它木質光滑堅硬,毫無腐朽的跡象,以為是個寶貝,偷偷收了起來。

來到此地後,這群打獵的似乎轉了運,不僅順利找到回家的路,還打死一頭老虎。

隨從以為是壽星公的保佑,竊喜不已。

回家後,更是當寶貝供奉起來。

說來也怪,從此後,這家人都活的很長,七八十歲歷代都有。

轉眼到了王朝末年,戰亂頻頻,隨從後人便躲進了深山,也就是發現壽星公木雕的地方。

此後又是數年,直到葉靜天進山採藥救了這家的獨孫,並將家裡祖上傳下來的木雕相贈。

葉靜天將其帶回,研究數年,也沒找出其中的秘密,便帶到賞寶會,希望見多識廣的鑑寶師古玩行有所發現。

寶符評級:宋元佑八年壽星公青木雕,吉類上品,存世三百零一年。

“又是一個吉類上?”

裴瑾瑜至今沒摸清楚評級標準,似乎,大概,並不以存世年數而定。

時至今日,被評為吉類上的古玩,經手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很不錯!”

至於獎勵,有老狐狸在側,不敢妄動,只能等回家再說,想來不會差。

“不錯?你也認為不錯?”

葉靜天話裡話外透著一股子“不出我所料”的篤定與自信。

組織好語言,裴瑾瑜道:“好就好在木料,青木所制。”

“青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