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夥計王小,拿著本名為“金石賞鑑筆記”的手抄本正悶頭背誦,一臉苦相。

與孟掌櫃不同,王小對古玩並不熱衷,只當是一份平常的餬口工作。要是能選,他倒希望去知味坊後廚當學徒,將來當廚師,因為他愛吃,是個吃貨。

並未驚動兩人,裴瑾瑜推開鑑寶房的門,打算將自家鋪子剩下的古玩全都過一遍。

作為東家,必須對鋪子裡有哪些古玩,都是什麼品類,價值幾何等基本資訊瞭然於胸方稱稱職。

聚寶齋以繡品、瓷器見長,這是因為裴母精通刺繡,而瓷器有愛瓷狂魔孟掌櫃。

以目前裴瑾瑜對古董經營的淺薄瞭解,這次賞寶會聚寶齋的展品仍非兩者莫屬。

根據記憶,往年裴母參加賞寶會亦是如此。

三年前展品是一幅來自西域的繡品,繡的是不動明王像;

六年前是瓷器,一件用海外鈷料燒製成的青花瓷。在此之前,世上並無青花;

九年前亦是瓷器,一件來自古都長安的越窯秘色瓷蓮花碗。

十二年前?那時候太小,沒有太多印象!

反正,最近三次賞寶會,每一回聚寶齋裴家展示的寶貝都掀起了一股風潮,哪怕沒有男子當家,絲毫不墜古玩世家的名聲。

想到這裡,裴瑾瑜又聯想到利用銅鏡下黑手的裴二叔裴明堂。

莫非,難道,是因為今年是賞寶會的年份,以往輸的太慘的裴二叔想搶裴家的招牌?

若是“侄子”死了,嫂子一定也廢了,裴家的牌子就會轉移給二房,畢竟二房也是嫡支,且人丁興旺。

裴二叔有三子一女,其中嫡長子與庶次子都比裴瑾瑜大,全都成了親,還生了兒子。

相比長房孤零零的一個裴瑾瑜,稱得上枝繁葉茂。

“這的確最有可能。”

“祖上有規矩,每一代繼承祖業的嫡系都要留一件珍稀古董給下一代。這一代代積累下來,價值不菲。”

對於經營古董的世家來說,其實傳家古董的價值只是一方面,他們更重視的是古董自身傳遞的文化與傳承。

“裴明堂想要的是那些傳世古董?”

人與人發生衝突不是為情就是為利,只要從這方面考慮,八九不離十。

“如此,只有小心驗證這個猜測了。”

“一旦猜測成真,我這條小命就更危險了。”一定是你死我亡啊。

想到這裡,裴瑾瑜又開始焦慮起來,對方人多勢眾,必須小心應付啊。

在過去的這些年,裴母與裴二叔肯定你來我往的過過招,極可能裴母回回都將裴二叔打的落花流水。

原主哪怕自小當男孩養,卻也沒養成男兒的胸襟,她總是有意無意留意女孩的人生,再三遺憾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子,完全沒注意到聚寶齋與裴母面臨的危機。

多少危機時刻都在原主無知無覺自怨自艾中過去,不得不說這妹子有些拎不清。

這個時代始終是男人的世界,裴瑾瑜很不能理解為何原主執著於做女人,當男人才更有前途啊。

將近期要做的事,面臨的危機及可能的解決辦法在腦中一一理了理,裴瑾瑜方才沉下心,從密室裡拿出珍藏的古玩進行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