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您說王家姑娘被送入了教坊司,可有聽到風聲說這個姑娘逃跑了?”王嬙迫切地盯著張嬤嬤的臉,想從她的臉上找到能讓她感到欣慰的話,儘管那希望極其渺茫。

“你當教坊司是茶樓酒館呢?入了教坊司的門,就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除非死了,從后角門被抬出來!”

王嬙默默轉身,是她害了真正的王嬙!

她被當成“王嬙”被張嬤嬤和兩位公公敲暈了帶到客棧,那真正的王嬙應該被當成了王家獨女“王顏”抓回了教坊司!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她一直還以為那個真正的王嬙會回到自己父母兄長身邊,卻原來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是呢,一個已經被選中要入宮的家人子,又怎麼可能回到家中,左鄰右舍,官府不會追查嗎?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可見真正的王嬙絕沒有回到秭歸縣,而是被孝坊司給抓了回去。

一場意外,身份互換,她要怎樣才能救得了她?

夢中給她的暗示又說明了什麼呢?

清白何其珍貴,可她卻只想要“王嬙”好好活著。

“嬙兒姑娘,你必須要答應我,入了宮,絕對不能去管王家的事,若你做不到,我這便差人把你送回秭歸縣。已經少了一個姑娘了,老身我也不怕再少一個,總好過把我們這些人全部搭進去要強得多。”

王嬙抬起頭,是啊,我可以把這個身份還給真正的“王嬙”的,讓她與自己的父母兄弟團圓,自己則可以偷偷去教坊司把她換出來!

“嬤嬤說的可是真的?”王嬙一把抓住張嬤嬤的手臂。

嬤嬤面色一凜道:“你果然到現在還沒死心,一心一意就想著跑吧!枉我還以為你想通了呢!是,我可以送你回秭歸,也可以和秭歸縣令說你因身體原因不適合入宮,但你也要想清楚了,我不保證你的父母兄弟不會受到此事的牽連,甚至會招來殺身之禍,也不保證今後是否還有人願意要你!你父母的下半輩子會不會被人戳脊梁骨,你家中兄弟是否還能娶到媳婦!”

王嬙的臉色猛的煞白,呵,她何其天真可笑!

她絕對不有這麼做,她嫁不嫁人倒是小事,但她已經害了真正的王嬙了,又怎能連累到她家中父母兄弟。

“不,嬤嬤,我想通了,是我一時糊塗,遠離父母兄弟,心裡難免掛念,但只要他們都好好的,我便沒什麼牽掛了。”王嬙放開了張嬤嬤的手臂。

不管怎麼樣,她今天晚上要出去一趟,入宮為家人子總要好過在教坊司被人凌辱得強,憑王嬙的姿色,她相信她會得到漢元帝的寵愛的,難怕他只有三年可活了,但只要王嬙能誕下子嗣,母憑子貴,到時再把自己的父母兄長接到京城居住,不也一是另一種團圓嗎?

至於原主的家仇,她既已答應,必要想法設法找出真相,替原主一家死去的兩百餘條人命正名。

那邊定陶恭王爺與小伍、修羽兩位隨從早已到了穎川郡,只是他們為了避人耳目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並沒有投靠驛館,準備在此休息半日,吃過中飯便出發回京。

出來有段時間了,該做的,該試探的也都差不多了,是時候回去了。

“王爺,那個姓王的姑娘不是被送入教坊司了嗎?怎麼會與被採選上家人子的姑娘們在一起?還有屬下怎麼聽那個嬤嬤叫她王嬙?我記得王家獨女好像叫王顏來著,城門處貼著佈告呢,屬下與修羽二人看過一眼,沒有記錯。”

這也是劉康想不明白的,這個女子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這樣的一個女子冒名頂替入了後宮,不知存了何居心。

當初將她半路撇下確實做得有些過份,給了她幾鎰金子也是希望她能早早逃離秭歸縣找個安身立命之處。

可令他沒有想到了是,一天不見,她竟搖身一變成了要被送進宮的家人子,她是聽到過那些黑衣人叫他“王爺”的,必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未表現出毫無懼怕之心來。

這是為什麼?她有這麼大的把握我不會將她戳穿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