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少女的眼眶中全是淚水。

那個如今躺在上京城裡,不知生死的人,是她的哥哥,從小對她愛護有加,將她捧在手心的人。

.........

北地。

程圖圖終於醒了過來,彷彿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

夢裡,她的父親還是如同高山一樣站在她的身前,擋住了所有的風雪。她的母親巧笑嫣然的拉著自己的手,一臉幸福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然而,那一年,黑山攏雪原。

一隻魔爪穿過了自己母親瘦弱的軀體,猙獰的口器刺進了母親的身軀。

母親最後的眸光裡,倒映的還是那一幕。

就如同過往。

“你醒了?”一個敦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過來。

程圖圖靠著床頭坐了起來,扭頭打量著。

這是一座帳篷,面積三丈左右,地上生了一堆火,一個身穿盔甲的男人正背對著她。

“這是哪?”程圖圖問道。

“冬狩軍團駐地。”那個男人立起身來,盔甲之間的摩擦聲有些晦澀。“那天,我們隊伍在逢魔林裡撿到你的時候,你快死了...”

程圖圖的神思掃了一眼雙氣海以及魂靈體魄的情況,“多謝!”

“不用謝,大小姐!”那男人回過身,手中端著一個瓷碗,臉上一道橫貫整個臉部的傷疤,讓這個男人本來儒雅的氣質變得粗獷起來。

“程涼....”程圖圖的聲音忽然哽咽了起來。“我以為你們都死了...”

程涼低沉的笑了笑,“那天,我以為我們也要死了....打到後面,霸王的證道之劫降臨,直接將我們一戟掃回了狙魔關...”

“隨後沒多久,霸王的死訊就傳了出來...”程涼仰頭望天,眸子中的仇恨已經濃郁到了極點。

“只是沒想到,小姐竟然直接一人一戟就闖入了逢魔林,我們收到來自天河京的訊息之後,便組織人手尋找你,天不負大玄,幸虧小姐沒出事....”程涼將手中的瓷碗端到了程圖圖的面前,“喝了吧,最後一幅了,喝完再休息幾天....”

“天河京?”程圖圖接過瓷碗,問了一句。

“聖師注意到你了...”程涼見程圖圖開始喝藥,便再走回了火堆旁。拔出腰間懸掛的長刀,開始用磨刀石養刀。

“聖師說了什麼?”程圖圖一口將這碗藥給喝了,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

“加入冬狩軍團,不得單人再往逢魔林。”程涼一邊養刀,一邊回答。“聖師還說,圖圖不要著急,要看長遠一些,這個世界遲早是你們的。”

程圖圖聽了之後,呆了半晌。

“我父親將你們送走的時候,說過什麼嗎?”

程涼養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沒說。”

程圖圖“哦”了一聲,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帳篷外北風如刀,將帳篷吹得簌簌作響。

北荒雪原之上,二月初的寒冷將這座方圓千萬裡的平原吹成了冰雕玉琢。

三百年前的北荒雪原,安靜祥和。

三百年後的北荒雪原,有一個少女,靠在帳篷裡的行軍床上,左手握拳右手呈戟,對準了那座聳入雲霄的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