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搖搖頭:“好像沒有。”

“那不就完了?按照母后的意思,蓋候王信為執金吾,周陽候田勝那樣的笨蛋都要做將軍,他們這是要控制長安呀!也不知道是誰給母后出的主意?”

“陛下同意了?”

劉徹撓撓頭:“朕正在想怎麼回覆母后,既不能傷母后的心也不能明著拒絕,難呀!”

蘇任的左胳膊被蘇健壓麻了,想要換到右面,可蘇健就是抱著蘇任的脖子不撒手。蘇任無奈,只能繼續堅持:“以我看此事十有**是丞相的主意,丞相身後有高人。”

“誰?”

“御史大夫韓安國!此人雖然善於鑽營,還是有些才能的,當年侍梁王時便與上將軍張羽抵禦吳國叛亂,後來又助梁王化解多次危機,雖然現在是御史大夫,實際上也算田蚡的門客,自當為田蚡效力。”蘇任終於將蘇健挪到了右手,舒服的長處一口氣:“丞相有這樣的人要對付起來著實不易,若陛下能將此人從丞相身邊調走,事情就好辦的多。”

“調走?已經位列三公,要調走談何容易?”

蘇任笑了笑:“呵呵,陛下要是連這點辦法都沒有,那你這個陛下不當也罷!”

劉徹怒道:“什麼屁話?你就不怕朕叛你個辱沒君上滿門抄斬之罪?”

蘇任看了看懷中睡的正香的兒子一眼:“陛下要是不怕當利還沒出嫁就變成寡婦隨便叛!”

“你……!”劉徹被蘇任說的乾瞪眼沒辦法,想了想:“要調走韓安國容易,田蚡如何處置?太后一族也就田蚡還能用,其他人全都是飯桶,田蚡一倒母后沒了指望,或許也就收斂了。”

蘇任看著劉徹:“陛下是想讓我出手吧?”

“你敢出手嗎?”

“你想讓我出手嗎?”

“你敢出手嗎?”

……

“哈哈哈……”兩人連續說了好幾句,忽然哈哈大笑。

蘇健被笑聲驚醒,迷茫的看著蘇任。蘇任連忙哄了幾句,蘇健卻沒了睡意,從蘇任懷中爬起來左右胡亂的看。劉吉慶連忙將一盤糕點往蘇健身旁推了推,蘇任一把抓過幾個便往嘴裡塞。吃的有些急給噎到了,開始翻白眼。蘇任隨手端過自己的茶碗給蘇健餵了幾口,才讓孩子舒服點。

幾個人忙了一會,劉徹看著蘇健吃糕點的樣子,不文雅也就算了,吃相實在難看的緊,皺著眉頭指著蘇健:“朕真的是後悔將當利許配給這小子。”

蘇任呵呵笑道:“晚了!就算不嫁也沒人敢在向陛下求親,除了我們健兒,當利沒人敢要!你說是不是?是不是?”蘇任一個勁的逗弄蘇健,引得蘇健嘿嘿笑。

長樂宮的鐘聲響起,到了大祭的時間,劉徹和蘇任連忙站起來,抱著蘇健就往長樂宮走。皇親國戚、三公九卿已經到齊,每人都是一身麻孝,按照不同的身份和品級跪在長樂宮前。許昌的打扮比孝子還孝子,手裡若是打個幡,別人肯定以為是許昌的老孃死了。

說話的聲音中還帶著哭腔,許昌開始主持太皇太后的葬禮。

人生三大主要事情,一是出生,二是成親,三便是葬禮。出生代表你的到來,開了一生或悲慘或逍遙的日子;成親說明你成年,有了繁衍後代的能力,可為人類做最主要的貢獻;葬禮便是宣佈你的離開,無論你這輩子何等風光何等轟轟烈烈,這個時候都是你的終點。

任何事也都是公平的,出生的時候一絲不掛,哇哇大哭,旁人卻拍手稱快,歡迎你。死的時候什麼都帶不走,所有人這才開始哭,痛惜你的離開。太皇太后竇氏一生,可以用四個字來總結,叫做上天垂憐。出生的時候沒人想過她能進宮;進了宮沒人想過她能做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做了太后也沒想過將整個大漢的權柄握在手中。竇氏不是個有什麼野心的人,卻做了很多野心家沒能做成的事情,這恐怕在歷史中絕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