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搖搖頭,笑笑,轉身出了房門。

天黑了下來,僕人進來點燈。蘇任就坐在原來的地方,動都沒動。小廝進來點著了油燈,又慢慢的退了出去。他們不知道里面這個人是誰,看御史大夫和京兆尹不斷來探望,心裡便重視起來。輕輕的掩上房門,門外還有一人站著,點燈的小廝搖搖頭,兩人這才躡手躡腳的去自己的房間。

月亮起來,站在門口的公人只剩下了一個,抱著長槊靠在牆上打盹。院子裡的房間不少,只有蘇任的房間亮著燈。一道黑影悄悄的在牆外露頭,往裡面看了看,一躍翻下牆頭。公人毫無察覺,忽然一柄利刃抵住他的脖子。

“別說話!否則要你的命!”

公人連忙閉嘴,冷汗森森的任憑黑衣人擺佈。中午黑衣人刺殺的事情他也聽說了,那些人的來歷能猜出個**成,沒想到晚上還來,還讓自己遇上。這時候,只求人家能饒了自己的小命。

一塊潮溼的手帕捂住了公人的口鼻,濃烈的酒味往鼻孔立鑽。他不敢掙扎,呼吸困難只能大口大口吸。很快就覺得自己醉了,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軟軟的倒在地上。

放開那名公人,黑衣人學了兩聲鳥叫,牆外又翻進來三人。其中一人穿著公人的衣服,站在原來公人的位置。剩下兩個抓起暈倒的公人鑽進一旁的花園中。左右看了看,沒有驚動任何人,黑衣人輕輕一推,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蘇任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他用了一下午時間將所有事情捋清楚。原本的預見和方案完全錯了,那就得重新制定。要將兩位先生一起救出來是不行了,只能一個個來。按理說董仲舒下獄較早,又是蘇任的準岳父,應當拍在第一位。可救董仲舒的難度要比文黨大的多。

房門被推開,黑影鑽進來。蘇任瞥了一眼:“給我倒杯水!”

那黑影真的就走過去倒了杯水,恭敬的捧到蘇任面前。蘇任接過來喝了一口:“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黑影稍微頓頓,道:“董姑娘嚴禁任何人私自外出,街坊中正在流傳天罰的事情,大家對館陶公主府的印象都不好。”

“我問的是官員的動靜,百姓再鬧也不會有多少用!”

黑影連忙道:“除了以許昌為首的幾個老臣外,所有人都比較低調,只是最近莊青翟很少再去城外,那些光祿勳的屬官去的更勤了。”

“可查清那地方是誰的?”

“原是皇莊,前兩年被平陽後曹壽買去安置外室,最近聽說外室替曹壽生了一個兒子,這些人都是去祝賀的。”

“這麼蹩腳的理由,曹壽的老婆就是平陽公主,平陽公主的弟弟就是陛下,稍微聯想一下就能想通,就曹壽那軟弱的性子,還敢揹著平陽公主養外室?”

“先生,你何時出去?”黑衣人拉下面罩,乃是阿巽。

蘇任一笑:“還得等等,要救老師必須太皇太后點頭,得先把這件事辦了!交給你一項任務。”

阿巽連忙彎腰拱手:“請先生吩咐!”

蘇任揮揮手,阿巽附耳過去。一邊聽一邊點頭,蘇任說完,阿巽一笑:“喏!正好可以回成都看看!”

蘇任知道阿巽在成都有個相好,只有具有七情六慾才能稱之為人,阿巽也是人,蘇任並不排斥:“要是喜歡,就接來長安,這千里迢迢的,你該不會還想在長安也找一個吧?”

阿巽笑笑:“哪能呢?去年來的時候因為有孕,今年說是生個兒子,這次一併接過來!”

蘇任一拍腦門:“看我把這事怎麼忘了!”伸手在懷裡摸索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等我出去,出去了一定送個大禮!”

雞已經叫了,阿巽和蘇任在屋裡嘀咕了一夜。偽裝做的好,倒也沒人來叨擾,看看外面已經發白,蘇任道:“走吧,記住,一定要將那顆五彩石放在胡掌櫃家的顯眼處,胡、劉、方、吳幾個傢伙全家不留!還有,告訴冷峻和小金子他們,劫人的時候看清楚,昨天要不是我縮的快,腦袋就沒了!”

阿巽笑了笑,翻身出門,消失在霧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