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是皇后的寢宮,進了門陳阿嬌便是一通脾氣,能摔的摔的稀爛,能打的打一頓。宮人和宮女一個個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任憑皇后扔來的東西砸在他們身上,連動都不敢動。發了一會脾氣,一頭撲倒在臥榻上,哭的很傷心。

館陶公主劉嫖,也是一臉怒氣,可她並沒有將怒氣撒在這些下人身上,揮揮手,讓所有的宮人和宮女全都出去。緩步坐到陳阿嬌身側,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秀髮。

椒房殿,之所叫這麼個名字,是因為宮殿的牆壁上使用花椒樹的花朵所製成的粉末進行粉刷。顏色呈粉色,具有芳香的味道且可以保護木質結構的宮殿,有防蛀蟲的效果。又一說,是因為椒者,多籽。取其“多子”之意,故曰:“椒房殿”。

可惜,陳阿嬌十年前才六歲便嫁給漢武帝劉徹,三年前劉徹登基稱帝被立為皇后。這麼多年住在這椒房殿中,不但沒能生下一兒半女,連個響屁都沒有放過。這件事一直是劉嫖和陳阿嬌的軟肋。

今日之事,蘇任以替太皇太后治病為由,很明顯就是針對他們母女,用精血和至親說事,不但羞辱了一直沒有孩子的皇后陳阿嬌,還讓他們母女在太皇天后那裡有了間隙。如此奇恥大辱,讓一項飛揚跋扈,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的這兩人豈能忍受?

“哎!”劉嫖嘆了口氣,略有怪罪的對陳阿嬌道:“你也是的,明明是蘇任那小子故意為之,你竟然當著你皇祖母的面說不要,她老人家能高興嗎?”

“都是那個蘇任,母親您一定要替女兒出氣!”

替皇后擦完眼淚,劉嫖微微一笑:“這小子一直和咱們不對付,害了你大哥,現在又來害你,遲早要讓他知道,我們母女不是好惹的!”

安撫了半天,皇后才緩和一點。劉嫖雖然也是皇女,但已經嫁為人婦,沒有旨意不能留宿宮中。走出皇宮大門,那輛超豪華馬車就停在門口,郭解和姚叔愛站在兩邊等候他們的女主人。什麼話都沒說,劉嫖上了馬車,離開皇宮,朝著他在長安的住所公主府駛去。

劉嫖是大長公主,又得太皇太后寵愛,加之這些年長公主府和各方勢力的瓜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長安的這處府邸基本上就和未央宮差不多一樣大。馬車一直駛進府內,停在大堂門口。十幾個侍女和僕人拿著各種東西相迎,這排場比皇帝回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坐到大堂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顧不上吃飯,急忙召集公主府的客卿商議大事。姚叔愛作為文士之首與郭解和他的手下分裂兩廂。若是沒有見過這架勢的人,一定會覺得這就是皇帝上朝,只不過少了山呼萬歲的陣仗。此次議事為絕密,大堂周圍一百多名家丁護院守衛,任何閒雜人等膽敢靠近,格殺勿論。

“誰今日派人去刺殺那個小子了?”劉嫖很有威嚴,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堂下沒人說話,劉嫖的眼睛看到了郭解身上。郭解連忙道:“稟長公主,小人並沒有派人,今日一天都在府中訓練家丁,從未離開半步!”

“那這就怪了,除了我們公主府,還有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於長安城鬧出這麼大動靜?”

姚叔愛手捋鬚髯:“還有一人,長公主別忘了橫門天罰之事,有人連橫門都敢毀掉,派幾個殺手不是什麼難事。”

有人立刻反駁:“蘇任剛來,在長安立足未穩便被收押,他如何又能培養出死士?即便有,京兆尹府那是什麼地方,豈能讓他把訊息傳出去?”

姚叔愛笑道:“我們從一開始就低估了蘇任,所以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蜀中的那幾家商賈在信中說的清楚,蘇任此人擅長算計,且有些奇才,我和郭壯士第一次見此人之時也被他騙了。”

“那是你們兩個無能!”又有人起鬨:“再怎麼說他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從蜀郡那種窮山僻壤出來,能有多少見識?不說天罰,就算是刺客是他的人,可根據線報,那些刺客差一點要了蘇任的命!”

“這正是蘇任高明的地方,派幾個刺客便讓我們想要刺殺他都不行了。”

劉嫖聽著下面的人越說越偏,不耐煩的出聲:“今日找你們來是要你們想辦法,不管是治罪還是別的,總之蘇任必須死,不是聽你們誇獎他?姚叔愛,我兒受傷和你與郭解脫不了干係,若是不能解決此事,為我兒報仇,哼!”

郭解嚇了一跳,連忙躬身施禮。姚叔愛卻微微一笑:“長公主放心,我已經有了計劃,不過……”

“咳!”劉嫖咳嗽一聲,望了一眼堂下那些伸長脖子正準備聽姚叔愛說話的人:“你們都退下,今日的事情若是傳出去,算了,我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