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針尚在半空之時,應聲而化為烏有,個別比較突出的,錐入地面,裂開一道道大溝。

“周舵主,有話好好說……”

易塵話還沒說完,只見周逐鹿接連甩動手中拂塵,金針一波接著一波射下,來勢洶洶,他又不得不接著唸經。

嘭!

一條灰衣身影驟然而至,周逐鹿的身體凌空飛起,落入了幻境,四侍女的腳下。

周逐鹿凌空而起,但要脫逃,四侍女揚起一腳,將他的四肢狠狠踩住,不得動彈。

唵婆髻馱那莫……唵婆髻馱那莫……

幻境之外,熟悉的異域佛教密宗咒語聲響起,一字正清派眾人紛紛倒地,痛苦不堪地抱著腦袋蜷伏在地。

原來是前幾日遇到的苦行僧獨立門口,雙手合十,閉目誦經。

周逐鹿的火樹銀花幻術高明,武功著實平平,捱打的功夫也極其一般,被四侍女擒住後,揍得鼻青臉腫,腦袋比豬頭還大。

四人打累了,短暫歇息後又要動手,周逐鹿慌忙抬手阻止:“夠了,別打了,惹惱了我咱們都困死在這裡面,誰也別想出去。”

果不其然,四侍女下手更狠了,這一頓直接將周逐鹿的肋骨打斷了好幾根,腿也打斷了,讓他翻不起身,還是易塵面子大,才替他求下饒來。

周逐鹿氣喘吁吁躺在半截樹幹上,咧著嘴,呲著牙,瞪著眼,滿心服氣,這女人也太狠了!

“哎,你看他還不服氣,敢瞪眼咧嘴,再打。”蘭婷氣呼呼地說。

四侍女就要一哄而上,周逐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手遮臉,“仙姑饒命,不要再打了,我這就撤去幻境。”

易塵本來還想著怎麼勸他開口,不曾想竟會如此簡單,平生第一次對佛教的慈悲為懷產生了質疑。

周逐鹿盤膝而坐,口中唸唸有詞,頃刻間,宮殿、假山、池塘、亭子直至整個莊院煙消雲散,腳下竟是荒涼的枯草地。

四侍女狠狠地踹了周逐鹿幾腳才作罷,又去找白落英、金三伏一眾人算賬,打著打著,把幾人逼急了,四散而逃。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沒反咬她們已經很不錯了。

她們叫喊著讓易塵出手截住白落英和金三伏,易塵與苦行僧漫談,假裝沒聽到,否則這些人被逮回來下場絕不比周逐鹿好到哪兒去,對佛教真言質疑是一回事,救人免遭劫難又是另一回事,誰讓他是和尚呢。

“大師兩番出手相助,小僧真不知如何報答。”易塵說。

“用不著以身相許。”苦行僧一臉木訥。

易塵愕然。

“你要到金瓦寺送經書去,現在經書丟盡,是不是該返程了?”苦行僧問。

易塵忽然想到了《波羅蜜心經》,回身去瞧周逐鹿,已經逃得遠了,再追有些不合適,四侍女則押著為數不多幾個人在收拾打散了的金銀細軟,她們壓根就沒將經書放在心上,他苦笑道:“金瓦寺還是要去的,一路走來,小僧略微誦記了幾部經書,到時誦與摩羅什大師聽便是。”

蓄髮修行的苦行僧難得臉上劃過一絲笑容,僅僅一瞬,一晃而過後又變得冷冰冰,“貧僧豐寧,咱們同路,一起走吧。”

易塵欣然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