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陽和慕容笙相顧無言,各自靠在石壁上喝酒,面前是數萬大軍組成的火龍蜿蜒而行。

“他過得還好吧?”李丹陽忽然問。

她?

他?

是誰?

慕容笙有些懵,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問誰,隨口應了聲還好。

李丹陽笑著說那就好,喝了口酒,又問:“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慕容笙暗暗叫苦,這傢伙是故意的吧,你到底說的是誰,我哪兒知道怎麼認識的,我長這麼大,認識的人多了去了,硬著頭皮說了句:“打了一架。”

不管那人是男是女,這話都能說,漢子就在平地搏鬥,女子便在床上也能打架。

李丹陽譏笑一聲,“都老了,還這麼爭強好勝!”

慕容笙猛然驚覺,他問的該不會是那給自己玉佩的中年漢子吧!

“他一生可是罕逢敵手啊,二十年前可與龍城飛將一戰,雖然是敗了,單就領兵打仗而言,慕容宸可遠遠不及他,大將軍匡輔翼號稱西蠻第一勇士,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戎馬一生,助西蠻完成大一統,最後卻落得這悽慘下場,太也不值。本想著皇帝能將他複用,至少還他一個名分,不想皇帝竟駕崩了。新皇哪兒知道他的將帥之才,要翻身,恐怕此生無望了。”

聽完李丹陽一番言論,慕容笙終於確認了那長者身份,竟然是被譽為父親慕容宸一生之敵的太傅陽關。

陽關於西勝之戰損兵八萬,被胡察爾罷了官,這一罷就是二十年,胡察爾當然也知道陽關的功勞抵過半個西蠻,但終要有一個人出來擔責,非他不能平民憤。

“新皇不知道陽將軍的將帥之才,皇后知道啊。”慕容笙笑道。

“你這小子!”李丹陽呵呵一笑,權當笑話了。

二人相顧無言地喝了一陣。

李丹陽感嘆道:“我從十五歲跟著將軍南征北戰,幾可說從未遇到敵手,先是統一西蠻二十六國,隨後是征戰西勝受阻,將軍在我心目中始終是神一般的人物,雖然他在西勝折戟,那也是英雄惜英雄而已,慕容宸至死都是感激他的。”

“那一日,將軍終於下定決心要攻破西勝,當慕容宸站在城頭說他的兒子出生了,將軍大笑著說息戰三日,還通令西蠻全軍歡慶三日。”

說到此,李丹陽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嘆息,替陽關感到惋惜。

“人之一生,知己能幾何!”慕容笙嘆道。

良久,李丹陽又問:“你和將軍比試,孰勝孰負?”

“不分勝負!”

“不可能,若是你敗了,他絕不會將玉佩給你,將軍只敬重比他厲害的人。匡輔翼號稱西蠻第一勇士,卻從未得到將軍的認可。”李丹陽笑道。

雖然匡輔翼是現今的西蠻大將軍,在李丹陽眼中,大將軍永遠是陽關,以前是,現在今後永遠也是。

慕容笙悽然一笑,替陽關和父親都感到值了。

陽關的逍遙人間,不正是慕容宸成就的嗎?

慕容宸的英名,不正是陽關成就的嗎?

李丹陽又問:“你去過扶天山沒,能看到天門嗎?將軍曾說他去過扶天山一次,天門一晃而逝,說那便是他武境之巔峰,下一次便是與慕容宸對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