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長帶的兵在樓下盤問掌櫃的,他自己則徑直上了二樓,來到大門敞開的慕容笙的房間。

東鵬忙迎上去躬身作禮問安。

慕容笙則慵懶地靠著窗戶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伍長側身避過東鵬,視而不見,走到窗戶口,牛環似的眼睛瞪大了盯著慕容笙,呵呵一笑,“看來你知道兇殺案的真相。”

東鵬急湊上去辯解道:“大人,根據你們的偵查結果,我們可是在人死後入得鎮子,這事跟我們可毫無半點關係,不信您可以問問客棧掌櫃。”

“先殺人後入鎮子不行嗎?”

伍長一句話將東鵬嗆得夠狠,顯然他不是一個酒囊飯袋,在華夏,像他這種級別當差的,可說不出這話,一來怕來人身份尊貴得罪不起,二來都是花錢買的官,哪有這份真知灼見。

慕容笙呵呵一笑,“有道理!”

伍長撫著絡腮鬍,笑吟吟道:“有道理吧?”

他臉色忽地陰沉許多,“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有人為財殺了劉老闆,一刀斃命,顯然是不想留把柄,至於孫老頭,老實巴交的小百姓,平常睡的也比別人晚,必定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才招來殺身之禍,天殺的作惡者!”慕容笙憤憤道。

“瓜皮,跟沒說有什麼區別!”伍長瞪了他一眼,神態極是不屑。

東鵬暗自捧腹,讓你小子自作聰明,他也知道慕容笙是在故意逗那伍長。

慕容笙還在揣度瓜皮是什麼意思,料想不是什麼好話。

隨之傳來了樓上樓下週邊房間的吵嚷聲,是官差在搜房,不乏不夜城眾人的大聲呵責。

伍長大喇喇地坐在了桌前,東鵬殷勤上前,陪著他坐下來,替他倒了一杯茶,有話沒話地找話聊天,聲稱只是鏢局的押鏢人,絕不會在西蠻聖地幹那些殺人放火的勾當。

“這趟押的什麼鏢?”伍長斜著眼隨口一問。

“押的是一對血色玉如意,已經送到聖府宮了,正要返程。”東鵬說。

“聖府宮?”伍長表現出很驚訝的神色,很快重歸平淡,“聖府宮可是朝廷的紅人,權勢極大,這一趟沒少賺吧?”

“掙得不多,也就兩千多兩,說實話,這兵荒馬亂的,也就夠兄弟們路上盤纏,順路打點打點,什麼都不剩了,主要還是像大人說的,聖府宮勢大,想攀上這棵大樹,往後行走江湖多少有點照應。”東鵬苦澀一笑。

“一千兩,真巧,對面的綢緞店也被盜了一千兩。”伍長瞪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東鵬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官府自古吃拿卡要理直氣壯,否則像現在這種狀況,他真要栽贓陷害,不夜城眾人斷難擺脫困境,於是將早先準備好的兩個大元寶放在桌上,推到了他面前,陪笑道:“大人,這玩笑可不能開哦,我們是正兒八經的鏢局,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辛苦歸辛苦,但過得實在,心安理得,絕不幹那些違法亂紀的勾當。”

伍長冷哼一聲,對面前的銀子視若不見,“你當我西蠻國勇士跟你們大淵的官吏一樣,都是見錢眼開的主?”

“大人別誤會,小小意思,給兄弟們買酒喝,往後多關照。”東鵬強顏歡笑,心中卻苦的不行,堂堂不夜城城主,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你口口聲聲說是鏢局的,怎麼不見你鏢局的幌子,爺在這方圓百里當差二十年了,怎地從未曾見過你們,再說了,哪個鏢局的人清一色都是佩劍的?”

伍長一席話讓東鵬倒抽一口涼氣,一個沒品級的官吏居然能觀察如此細緻入微,委實難得,也足見此人並非宵小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