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五個春秋。

慕容笙在死人坑裡待了三年,將《十二經流疏》足足練了九九八十一遍,終於還是沒死。為防《十二經流疏》有假,他還冒著莫大的勇氣將九龍九象神功練了一遍,發現並無異樣,足見《九龍九象練氣訣》是遠遠不如《十二經流疏》的。

“師傅,我已經盡力了,對不起!”

慕容笙想死,不僅沒死,反而練成了武功。只覺全身十二大穴洶湧澎湃,脈絡舒暢,心中如火,渾身勁力充足無比,無窮無盡,與十年前的柔弱體質相比,可謂天差地別。

他從坑中爬出來,一頭扎入谷中潭水裡,美美洗了個澡。再坐到岸邊大石上坐定,凝望水中的倒影,自己已由入谷時的懵懂孩童,成長為及冠之年的青年,胯間、腋下毛茸茸黑乎乎的。

一群猴子蹲在岸邊圍著他,吱吱地叫著,互相打鬧戲耍。

慕容笙回到山洞,只見洞口布滿了蛛網,對面的山洞也一樣,這足以說明一切,這五年裡,不止是谷伯麟,黃侗鎏也沒回來。

“師傅,既然你不肯見我,我便去尋你,徒兒要讓你知道,我始終對你尊崇有加,不敢有半分忤逆之心。我又練了武功,你想廢就廢吧!反正我再怎麼練,都不會是您老人家的對手。”

慕容笙打定主意,進洞將十三經藏在了玄天洞內,收拾行囊,準備出發。到洞口,望著漫天飛落的巨石,才醒悟過來,今天可不是十五。

他出谷心切,於是望著黃鵲崖和黃石崖高喊道:“兩位大仙,能不能歇一會,等我出谷了你們再繼續打。”

果然,灑落的飛石真的停歇了。與此同時,一個身材高大、身穿白衣的老者駕著黃鵲群從天而降,落在了洞外闊地處。

“剛才是你在喊話?”老者高鼻深目,面容棕黃,發須灰白,英氣勃勃,眼神如刀似劍,甚是鋒銳,語聲鏗鏗似金屬之音。

“與黃鵲為伴,想必前輩就是黃鵲道人仲鳳清吧!在下出谷心切,無意出言冒犯,還請見諒。”慕容笙曾聽黃侗鎏談及自己的兩位師兄,從音容相貌便可分辨。

三百年來,仲鳳清為奪蘇牙,養黃鵲駕乘想要飛躍冰凌谷登上黃石崖。黃石道人以黃石擊之,抗拒三百年。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深厚內力,果然後生可畏!”仲鳳清冷冷地說。

慕容笙忽然發現,在眾多黃鵲之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與此同時,那黃鵲也在盯著他看。

“哈哈,是你。鵲兄,十年前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謝你你就走了。不過也好,看你身材恢復得不錯,應該沒少吃蟲子吧!哈哈哈……”

慕容笙上前摟住了那隻黃鵲的脖子,又是撫摸又是親吻。那黃鵲也很配合,順從他的一舉一動。兩個像是久違的老朋友一般,舉止很親暱。

仲鳳清看得醋意大發,待慕容笙剛鬆開那黃鵲,他一掌打出,黃鵲登時斃命。其餘黃鵲受驚,喳喳叫著,飛上了半空。

慕容笙腦袋嗡一下,險些暈過去,俯身抱住黃鵲嚎啕大哭,憤然而立,大罵道:“你……這……我……它犯了什麼錯,你要如此惡毒?”

這一聲吼,鏗鏘有力,響徹整個山谷,直震得高山落石,木葉簌簌。

“這就是叛徒的下場!”仲鳳清嘿嘿一笑,“怎麼,不滿意啊?你來打我啊!”

“我……我打不過你,反正是你的鳥,有本事你都殺了,永遠也別想登上黃石崖了。”

在江湖上流傳著一句話:當世武功之最高境界,是屬於蘇木山的,龍泉徐百川都要略遜一籌。

慕容笙自知不是敵手,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自吞苦果。

“小子,還算你有自知之明。內力雄渾,不驕不躁,是根好苗子,難怪老三拼了命地向我討要黃鵲血來救你。初次見面,我也不吝嗇,送你一首曲子聽。”仲鳳清把簫在手,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簫聲如泣如訴,跟葬禮的曲子無大差別。

“哼,誰要你充爛好人,枉殺無辜,算什麼大仙。”慕容笙不搭理他,而是在旁邊大松樹下徒手刨了個坑,將那黃鵲葬了。

仲鳳清繼續吹簫,簫聲越來越緊湊,起初如浪濤,隨後如猛虎下山,龍吟九天,氣勢威不可當,直震得谷中沙飛石走,枝斷葉落。

慕容笙直覺得簫聲刺耳,忍不住雙手捂住了耳朵。

仲鳳清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好像在說,臭小子,忍不住了吧!

那刺耳簫聲,穿牆破石,用手是擋不住的。慕容笙於是依照《十二經流疏》的法門運氣,輕易便將那簫聲抵抗住了。

仲鳳清一曲吹罷,四周已是一片狼藉,但見慕容笙安然無恙,頗覺震驚,“你練得什麼武功?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啊。”

“你沒師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