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天遠從來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他為什麼害怕,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沒有提過,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曾被迫生吞過。”

白妙音差點將手裡的碟子丟了出去,她心疼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小時候在做人質的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麼?她想要知道。

白妙音不管是不是違規,她將手放在了塗天遠的手背上,緊盯著他的眼睛,她嘗試走進他深藏的記憶中…

果然那時候小小隻的塗天遠真的好可愛,肉嘟嘟萌萌噠,被帶到烏幽朝的時候,大厲朝使臣還在,塗天遠還被好好對待。

可當大厲朝使臣離開之後,塗天遠的日子就一落千丈。

各種被打罵,吃不飽穿不暖,大冬天的時候讓他洗冷水澡,發燒生病了被丟在雪地裡自生自滅…氣得白妙音恨不得要衝到烏幽朝挖出那些人的屍骨再撕碎一遍!

隨著記憶深入的探索,白妙音感覺到塗天遠身體在微微顫抖,不多久她就見到了他深藏起來不想記起的可怕畫面——小小隻的塗天遠穿著單薄的爛衣衫站在雪地裡,雙腳沒有穿鞋,那些人將他按住強行讓他吞下了一盆泥鰍魚,看著他痛苦的在雪地裡打滾,直到後來分不清哪些是雪哪個是他。

白妙音淚水噗噗往下落,吧嗒吧嗒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一下驚醒過來,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白妙音:“你這是怎麼了?”

白妙音很少同情他人,但是此刻的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剜著一般,他承受了多少他人沒有承受的痛苦,皇位真的本該是他的。

她擦掉了淚水:“你為什麼不當皇帝?”

塗天遠愣了,接著將她抱在懷裡:“高高在上有什麼好?天下最難做的事,我才不想做。我只想抱著你生一堆娃娃。”

“沒出息。”白妙音哭笑不得,嘴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難過的不行。

塗天遠卻無所謂:“何為出息?何為沒出息?不過都是人自己的定義罷了,我以前也想著位居高位掌控權力,現在我卻想暗中擁有權力還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和你在一起幸福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白妙音抽了下鼻子破涕為笑:“就知道你不那麼傻,原來想得是暗中掌權。”

“權太大不適合我,很適合現在的皇上。別看他似乎傻傻的,他才是真的精明萬分。”

“可不是嘛。”白妙音心想,那老狐狸不精明誰精明?恐怕是大厲朝任何一代皇上都沒他精明瞭。“可你這樣不覺得委屈嗎?”

“不覺得,擁有一定權力就好,這樣就可以保護好你和孩子們。雖然辭官了,但是我依然是大厲朝的軒王,依舊手握重兵。”

這樣好的男子是她喜歡的,事業心有,愛她的心更有。白妙音靜靜聽著塗天遠繼續說著,他說話的時候慢悠悠的很溫柔,直到塗天遠說完了他想要說的話,白妙音突然捧住的面龐,吻了…

這一吻,吻得塗天遠飄了好多天,見人就樂呵,整得連皇上都速度批了他的辭呈:“你每天笑出八顆牙齒,何事如此?”

塗天遠傲嬌的小眼神丟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皇上,搖了搖頭嘆了嘆氣:“唉…還好你做了皇帝,還好我沒傻。”

“……”皇上隱約感覺到塗天遠鄙視的意思,正要換個話題,塗天遠故意扎皇上的心:“何事如此?因得美人心,因得美人愛,一生一雙人,你可懂?”

“……”皇上黑了一張臉,“滾。”說完還不解氣,“立刻、馬上,滾之!”

“好嘞。”塗天遠樂呵著大搖大擺離開了宮殿,回頭看了一眼,“以前覺得好高大威武,現在看不過是個牢籠。”

皇上聽到了這句話,氣得再次大吼:“趕緊跟朕滾遠遠的!”

“是。”塗天遠哈哈大笑離開了皇宮。

其他人都立在殿外紛紛猜測:“軒王這是惹了皇上被踢飛了?”“看來是,今早這早朝小心些。”

眾臣紛紛踏進寶殿,不知道為何他們忽然覺得軒王那句話有點對,可不是個牢籠?一輩子都離不開的牢籠!

本想著給聶慈說情的左丞相嘆氣:“罷了,他伏法或許也是種解脫。”

聶慈派的那夥人聽到左丞相出此言都有點急了,紛紛追上去小聲求情,可左丞相一直搖頭,不再多言,還嘆氣聲不斷。

他活了大半輩子,兩朝為官居然沒有一個軒王看得通透,看來也是時候離開這個牢籠了。

這個早朝很壓抑,眾人都不敢多言,皇上更是煩躁不已:“各個都以為自己是重臣,天天丟出來這些、這些問題給朕,為什麼你們不能像軒王那樣丟出來問題的時候能寫上解決方法?如果朕每個問題都親自處理,要你們何用!”

眾人立刻跪下。

皇上上任以來從來未動此大怒,眾臣一下子覺得平時認為的昏君其實心裡明鏡兒得很。

真是不知道他們認為他們一直將皇上玩弄於股掌之中到底哪裡來的勇氣?